很久,余嘉圆的不大的世界却漫长到落了密匝匝的蛛网,他总是发呆,总是焦虑恐惧,比查到成绩时更厌恨多错了一道数学选择题的自己。似乎他总是在人生最重要的时候犯选择上的错误。

z今天回来的有点晚,蒙上眼睛后嗅觉更敏锐,几乎是z刚踏进玄关余嘉圆便闻到了浓烈的酒气。

余嘉圆老老实实笔直坐在沙发边,大气都不敢喘,他害怕一切喝了酒的男人,事事不如意所以格外偏激暴戾的他的父亲,事事如意但依旧恶毒霸道的谢小方,好人喝了酒也不好了,坏人只会更坏。

赵安乾进门后先去冲澡,他喝了不少,知道这时候洗澡只会更容易头晕恶心,但他更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今天没少喝,估摸着得有两斤多白酒的量,但赵安乾酒量一向不错,怎么也不至于喝这么难受,赵安乾觉得应该是他回来的时候接了谢小方的电话,正是开窗通风一阵冷气,又加上谢小方实在难缠,生生给赵安乾弄到偏头痛。

余嘉圆此刻在心里祈祷,祈祷z可以拥有世界上最好的酒品,喝醉了就好好睡觉吧,不要折腾。可是他的期望常常落空,不急不缓的脚步声还是冲他的方向而来。

余嘉圆背后的寒毛一根根竖起,被揪住了后脖颈的动物般僵直住。

赵安乾边擦眼镜边在沙发宽敞的地方坐下了,他声音还是很平稳的,除了呼吸中微弱的零星酒气,清醒到根本不像醉酒的人;“明天有人送你去新的酒店住,后天你可以回学校。”

这比最开始说的又多一天,但无论怎样考试已经错过,多一天少一天对余嘉圆来说没有太大所谓,即使他不愿意,也还是老老实实讷讷应下。

一只滚烫的手忽然落在下巴上,余嘉圆条件反射吓了一激灵,满眼昏暗中他也随着这只手落进无间深渊里,可他藏都无处可藏,乖顺地顺着那不容置喙的力度扬起点脸来。

下巴很快被松开,稍粗糙一点的手背顺着裸露的半边侧脸又摩挲几遍,幸好余嘉圆没有紧绷太久,那只手很快落下了。

“明天好好表现。”z的声音停顿一下,很快接上,“放心,我不会小气。”

余嘉圆抿了抿唇,脸上火烧火燎的神经性的疼,虽说他和z畸形的关系源于被迫,但并不妨碍当许诺的价格昭然谈出来时,余嘉圆便真成了娼女支,皮肉关系一旦牵扯到金钱财物,受了再多委屈也不值得同情了。

但除此之外,余嘉圆莫名感觉出了几分z语气中细微的戏谑和期待着什么笑话般的恶意,可能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人,以别人的负面情绪为滋补内心的养料,坏到乍一看都毫无由头。

不过幸好接下来没有发生即时的更坏的事,z过来仿佛只是为了通知一下明天的事情好让余嘉圆有个心理准备,他很快就离开了,剩余嘉圆如前两天一样自己一个人活动。

第二天z依旧走的很早,昨晚的酒气好像只是余嘉圆的错觉。

医生来给余嘉圆上最后一次药,余嘉圆照例默默接受。皮外伤已经完全不痛了,虽说余嘉圆入冬后常常生病受伤,身体不如最开始好,但他到底糙惯了,底子还算壮实,并没影响太多,微小的难受渐渐习惯后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余嘉圆把“识时务”正往更高阶过渡,过渡的最终目标是“认命”,这过程无异于亲手杀死自己,只有彻底死掉的灵魂才会不因为受辱而煎熬。

傍晚时送饭的人除了带来照例的眼罩外还拿了从内到外的崭新衣服,余嘉圆在浴室待了很长时间,他缩着身子站在花洒下,皮肤被温凉的水冲泡到发红发皱,他接受了被陌生的男人蹂lin折磨的既定事实,但还是没能完全麻木认命,他依旧有所希望,希望晚上不要太难熬,不要用奇怪的道具,不要让自己主动,他的希望只有这些,根本都没想到更多的金钱上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