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沈均眼含坚定,甚至隐约可见渴望,这副认真的神情,逗笑他同样疑惑的主人,明焕笑了好几声才停下来,摇头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您的意思是……?”沈均又不懂了。

真是条蠢狗,当然是……不过当时明焕一想到小狗和别人有孩子时,就已经感到生气了,这会儿也没打算说出来给他提供思路。毕竟万一哪天小狗真的想要,三天两头地苦苦哀求,自己说不定真的会心软答应。

那绝对不行。

所以明焕不答反问,低声询问的声音里有些戏谑:“你很想给我生吗?”

弄巧成拙、被抓住小尾巴的小狗顷刻间烧红了脸,脑子也成了一锅沸腾的浆糊,磕磕巴巴地答话:“如、如果可以的话……”沈均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又骚,又异想天开,头便越埋越低,如果不是被主人抱在怀里,此刻简直能钻进地底,“但奴才没有这个福气和资格。”

“看着我。”明焕命令道,认真地问他,“那我要和别人出双入对,子孙满堂,你难不难过?”

“奴为什么要难过?”沈均只觉得自己好笨,怎么总是理解不了主人的意思,只能拿出遵从本心,最为虔诚的态度回答,“您儿女双全,子嗣兴旺,奴为您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难过。”

一边说,一边用脸蹭主人的颈窝表达驯服。

“那你怎么办?”话一出口,明焕觉得这话未免太过奇怪,补充说道,“你觉得……你是什么位置?”

以为主人是要自己认清身份,沈均连忙坐直了,想把一颗心掏出来给主人看似的,端正而恭谨地答道:“奴是主人的私奴,忠心侍奉主人与主母,照看少爷和小姐们。主人若是嫌弃奴才老了、丑了,或是玩腻了、玩废了,把奴才打发得远远的,只要还能赏奴才每个星期……”

说到这里,沈均小心地觑了一眼主人的脸色,只见主人有些不悦,以为主人是嫌自己贪心,急忙改口道:“每、每个月到您跟前磕头请安,见您一面,奴才就心满意足了。此生此世,都对主人感恩戴……”

“我不会结婚的。”明焕出声截住他的话头,语气中夹杂不悦和心疼,“你不用担心我给你找主母,丢给你什么少爷小姐。”

“主人?”

沈均快被主人一系列的话弄迷糊了。

趁此机会,趁着乱七八糟的气头,明焕索性把话都说明白。

“我只喜欢养狗,只接受主奴关系,不接受夫妻关系。

“和一个相识不久的人共度一生,名义上拥有平等的身份,分享荣光,夫妻一体……我无法忍受,你懂吧,小狗?”说出这个问句时,明焕带着灵魂上的居高临下,语气是与生俱来的鄙夷不屑,“明明世上没有完全能跟上彼此步伐的人,却偏偏人人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觉得势必要找个人凑成一双。

“我实在无法理解,我一直笃定这一点。刚好,这下要是有了儿子,也足以应付族里的老一辈了。”

沈均垂着头,安静聆听主人的话语,一言不发,十足乖巧。

只有这样的存在,天生的主人才允许他的存在,才喜欢他的存在。

“主人不给你的,也同样不会给其他人。”明焕亲了亲他温软的嘴唇,认真地注视着他,“你明白吗,小狗?”

“是,主人,奴明白。”

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沈均没有诚惶诚恐、如临大敌地规劝他,而是温和恭顺地一味应下。

小狗不会想那么多,不愿思考是真理还是歪理,小狗只希望主人开心。

“无论您说什么,奴才都听您的,都会支持您。不过……”仿佛被主人摆上了一个不尴不尬的位置,沈均不得不提醒道,“您也不用和奴才说这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