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说有些人根本不配做父母。

蒋鹤通面沉如水,大人们恣意妄为,却要孩子们承担苦果,何配为人!

蒋绘岚也不免唏嘘,幸好她的父母正常,还有个疼爱她的爷爷。

“翟夫人就是因为这样,受刺激太大,才精神失常、胡言乱语的吗?”

“不,那时候她还有理智。”蒋鹤通神色黯了黯,突然沉默下来。

“爷爷?”

蒋绘岚握住他的手,眼中惊疑不定,不是说自杀吗?

“翟景爵是自杀,但……确实和小琛有点关系。”

“是我打碎了他的象牙塔,将他拉进了漩涡中。”翟庭琛慢慢走在不算宽阔的山间小道上,身侧不远处便是悬空的山崖。

顾茉莉站在他另一边,几步外是茂密的树林,郁郁葱葱的树冠将夕阳余晖尽数遮挡在外。她小步的走着,听着他平静的叙述往事。

“那天他本来约了朋友出门,我假装不舒服,将他引到了翟夫人秘密约会的地方,让他亲眼目睹了他母亲的不堪,接着父亲也来了。”

和情人一起被丈夫抓到,女人没有慌乱,还有丝疯狂。这是她从决定出轨开始就在期待的画面,可是事情的走向却没如她想象的那么发展。

她的丈夫没有震怒,上来便笑着和“奸夫”握手,“奸夫”也不紧张,两人仿若身旁无人,淡定的交谈,试探、机锋,最后互相达成默契,期间谁都没看她一眼、问她一句。

直到“奸夫”离开,丈夫端起茶盏啜饮,脸上有她熟悉的志得意满,她才方觉滑稽和荒诞。

她的丈夫连她的出轨都要利用。

“她疯狂的朝他怒吼、咆哮,歇斯底里,整个房间像被狂风过境,而他们的儿子就在旁边看着。回家后,他问了我一句话。”

“‘你好受点了吗?’”

你的怨、你的恨,有减轻一点点吗?

翟庭琛垂下眼,右手抚上了左手腕。他是恨,恨母亲生了他,恨外公重男轻女,明明有两个女儿,却非得生个孙子继承家业,恨他们聪明反被聪明误。恨姨母的虐待,恨父亲的视而不见,恨他为什么要活得那么辛苦。

恨意让他生了戾气,但他又深知打蛇打七寸,只有找准痛点,才能一击即中,否则就像他的好姨妈一样,赔了自己、快了仇人。

翟景爵,就是他找到的七寸。

翟夫人疼爱他,视他为命根,裴肃比不上他万分之一。父亲视他为继承人,倚仗器重、报以厚望。尽管关系破裂,他们依然坚持在他面前演戏,假装夫妻恩爱,父慈母贤。

那如果假面被揭穿呢?

在宝贝儿子面前被揭下华丽的外壳,露出龌龊不堪的内里,面对儿子可能出现的鄙夷和失望,会痛苦吧,会无助吧?

他是那么想的,也那么做了,他成功达到了目的,让他们尝到了比他还深的痛苦,可是他好受了吗?

翟庭琛抬头望了望天,只怕一辈子都不能了。

他转身看向身侧的人,笑容依旧温和,“对不起,让你听了个不甚愉快的故事。”

只要他想,他可以永远隐瞒这件事,但他还是选择亲口跟她说出来。

她有权知道他的所有,包括特别糟糕的他,唯一担心的……

“是不是吓到你了?”

顾茉莉轻轻摇头,澄澈的双眸落在他脸上、眼里,而后缓缓移到他的手腕。

佛珠一圈一圈缠绕在他手腕上,隐约露出其下不甚平整的皮肤,她只来得及瞥一眼,他便不着痕迹的挪了开。

她心口微微发沉,畸形的家庭,上一辈混乱的关系,影响的又何止一两个人。

裴肃留下了浓重的心理阴影,乃至造成了一定的生活和人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