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司旗不自在的低了低头,他就是叨扰的其中之一。

“魏将军。”顾茉莉突然唤他,“能否帮我好生送老先生回去?”

“……好。”魏司旗看看她,再瞧瞧萧統和萧彧,知道她这是有话要说,只得掩下黯然随着徐老和一众侍候的人出去了。

等屋内只剩下三人,顾茉莉却什么也没说,径直起身进了里间。萧統想跟,被萧彧拦住。

“让开。”萧統满脸暴戾,心里还惦记着他们方才的对话。

中毒,失明,解药,假孕后遗症,每一件都让他心中的戾气不断攀升,恨不能立马再将拓跋稹的尸骨挖出来,鞭笞一万次。

他当日砍得少了,就应该将他跺成肉泥!

“她生气了。”萧彧向来平静的嗓音里多了丝干涩,不知是为之前的发现,还是他自己说的话。

萧統一顿,看向他。

“先想好怎么让她消气吧。”萧彧这么说完便放下手,没再拦他。

可萧統没有动,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因为被下药暂时失了明,不得不在陆浑周旋了一阵,为此还有短暂的后遗症,所以她射了拓跋稹一箭。

那他呢?也是下药……

萧統呼吸一窒,紧接着猛地急促,巨大的恐惧袭上心头,顺着四肢百骸延申,让他忍不住手指颤抖。

这么大的错误,她……还会原谅他吗?

萧彧在他苍白的脸上一扫而过,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在惧怕着她。

怕她不理他,怕她不要他。

他自嘲一笑,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转身进入内室,顾茉莉正斜倚着贵妃榻闲适的看书,距离不远,他隐约能看见书封上似乎是《目经大成》。

关于眼睛的医书……

他眼帘微微一抖,缓步走过去,如那日般半伏在榻前,双手虚虚环住她的腰,不敢靠得太近,怕她抵触,又不敢离得太远,怕她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茉儿。”他低低的唤,“你想过怎样的生活?”

他想争天下,为了更好的保护她,也为了让她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人,享受最至高无上的尊荣,却从没问过她真正想过的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

这些日子,她那句“好累”一直在他脑海回响。

她喜欢皇宫吗?喜欢……他吗?

萧彧闭上眼,将脸埋进她的膝窝,呈一种眷念的姿势。

“我……将皇位还给萧統,好不好?”

顾茉莉执书的手一顿,听他低沉的声音缓慢的、舒缓的和她描述着:

“春天我们去江南,看百花盛开;夏天我们去草原,策马奔腾,看蓝色的冰川;秋天我们去有枫叶、彩林和瀑布的地方,冬天我们去温暖的海边,或者去山上,看云海日出。”

“如果想回京城,我们再回王府住住。”

他翻过脸看她,轻轻问:“可以吗?”

顾茉莉对上他的眼,从来不动声色、泰然自若的黑眸里只剩下了忐忑和不安。

他怕她会拒绝。

怕她无论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不愿与他一起。

顾茉莉缓缓伸出手,柔嫩的指腹划过他的眼周,落在他颤抖的睫毛上。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萧彧失望的垂下眼,靠得她更近。她没有拒绝,重新转过头看起了书。

这一看便是大半天,等顾茉莉再次出门时,太阳已经西斜,落日的余晖洒在琉璃金瓦上,满目金黄。

金芒下,萧統独自坐在屋前台阶上,因为受伤又消瘦了一些的背影透着几分萧瑟。

听见动静,他回过头。见是她,他眼睛一亮,三步并作两步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