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彧可以不同意他的条件吗?可以,甚至同意了也能随时反悔,但是没必要。

换了他,他仍要派人来镇守,可那人却不一定能像他一样拿得起。

与其时刻担忧关外的异族动向,倒不如彻彻底底将这一块划给他,然后他再重点布防金城郡附近的几个县城,反而让他再也进不得退不得。

而他能不要吗?

不能。哪怕是为了子孙后代,这个地他也得要。

可是从私心上,他又希望他去抢。男儿血性,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敢抢不敢争,那还算什么男人!

况且,他比他萧彧差在哪了?

西魏王掰过儿子的脸仔仔细细扫视,长得俊、又高大威武,性子还好,十足的佳婿人选啊。

想到他说的人家不喜欢他,他又忍不住嫌弃的推开。

连个女人都哄不来,白瞎了老子给的好相貌。

魏司旗被他搓来推去,弄得一头雾水,根本搞不懂他爹心里在想什么。

“……您真喝醉了?”

“放屁,就那几杯马尿能灌醉我?”西魏王起身走到另一边。

他的书房不像一般的书房里面摆满了文玩字画或书籍多宝,而是刀枪剑戟一个不落,犹如兵器陈列馆。

他拿起其中一个架子上、足有半人高的弓箭,随手一拉,便是满弦。

“看,没醉吧!”

魏司旗:“……”看来是真醉了。

他站起身,“您早些歇息吧,儿子先不打扰了。”

“老子跟你说的话,你记着。”西魏王比划着弓箭,动作敏捷,语调铿锵,分不清到底是醉还是没醉。

“这个位置以后是你的。”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了当的表明他的立场,如果说以前还需要人揣度思忖,唯恐会错了他的意,那此刻便是掀开了最后那层纱,坦然直白的告诉他,你就是下一任的王。

魏司旗顿住脚,刚刚走到门外的魏司骏也停下了正要敲门的手。

他看了眼另只手里的托盘,上面只有一个瓷碗,盛着醒酒汤。耳边传来魏司旗清冽干爽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是那么清晰。

“我觉得大哥比我更适合。”

“司骏?”“他不行,他太平了。”

魏司骏哪哪都好,作为一个儿子,他非常合格,但作为领导者,乃至“君主”,他缺少一种“威慑”,能让他压服住众人。

那种威慑不在于年纪和阅历,而是一个人由内向外的气魄。

“他没有。”

魏司骏缓缓放下手,重新迈开步朝前走,没有再听下去。

他没有“威慑”?

他来到庭院中坐下,不由慢慢笑了。

他为什么没有威慑?因为他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少了那份血缘,他没有底气。只能以温和仁善的面貌对待他人,唯恐被说“鸠占鹊巢”“自以为是”。

然而到头来,这却成了他被排除在外的理由。

何其可笑,又何其可悲。

出身不是他能选,如果可以,他最希望的并不是变成王妃或侧妃的亲生儿子,而是从未被收养。

他们将他架到这个位置上,却说是他不该?

他轻笑了声,端起瓷碗,手腕微微一斜。红褐色的汤汁顺着碗沿倾泄到地上,他静静的看着,就像看着自己被颠覆的人生。

“魏大哥。”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唤,魏司骏收回空了的碗,抬眼望去。

乔若晴从树后探出头,“我有办法让你打败魏司旗,你想听吗?”

魏司骏没有回应,只注视着她,目光有些凉。

乔若晴毫不介意,甚至好心情的笑了笑,“想知道的话,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