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往复,生与死的徘徊,不亚于最残酷的刑法。

萧統饶有兴致的欣赏了一会,才在专门放置的椅子上坐下。脚尖有节奏的点着地面,轻一下,重一下,让人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人影动了动,艰难的抬起头。黑发微微向两侧分开,隐约可以看见右侧脸颊上一道浅浅的疤痕。

竟是前不久为萧彧“报信”的荣晏。

“再次回到宫里的感觉怎么样?”萧統双腿交叠,撑起下巴,眼神戏谑。

“上次你需要隐藏身份,躲躲藏藏,不敢叫人知道太后宫里有个真男人,这回应该可以放心了。”

他意有所指的瞄向他的下腹部。

水流褪去,那里空荡荡。

萧統抚掌大笑,恣意、狂放,明明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却显出丝丝缕缕的邪气,与半个钟前在顾茉莉面前故意逗她的男人判若天渊。

一个阳光、调皮,偶尔脾气暴虐,可意外的好哄;一个阴鸷、森冷,即便在笑,也让人不寒而栗。

“早说了,那些废物就是动手太慢。本来一刀下去,什么事都没了,他们非要废话叨叨一堆。”他换了个姿势斜倚着,状似认真的请教:“没了那东西的感觉怎么样?”

荣晏浑身颤抖,那日的屈辱仿佛仍然历历在目,某处又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痛得他想蜷缩成一团,却受困于铁链无法动弹。

他龇着牙,发出呜呜、不知是怕还是恨的低吼,努力向前够着身体,始终徒劳无功。

“恶……鬼……疯子……”他费力的吐着字,铁链哗啦哗啦的晃动,水流下降后再次漫了上来,逐渐淹没了他的喉结。

他吞咽着,咳嗽着,忽然睁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顿犹如诅咒。

“你永远也不配得到她的心,她不会喜欢你……永远也不会!”

萧統起初兴致勃勃的看着、听着,即使被骂也面不改色,反而越发兴趣浓厚,直到听到后一句。

神色蓦然一变,他猛地起身,踢倒了座椅,大步朝前,却在走到池边时停住。

他上下扫视他,目光幽幽,眼眸深处寒光交裹着杀意不停翻涌,最终化成一抹凉薄出现在他唇角。

“想求速死?”

“朕偏不。”

他笑着往后退,眼神并未从他身上挪开。荣晏感受到了危险,挣扎的动作一顿。

四目相对,一个冷、一个寂。萧統看着他的脸,不由想起另一个相似的人,他敛了笑,伸手按开一侧墙上的开关。

快淹没头顶的水流迅速下落,露出荣晏完整的身体。他咬紧下唇,忍住没有露出屈辱之色。下一秒,脚下的铁链倏地悬空,他整个人也被拉平,悬浮在了半空。

这是什么刑法?

念头才闪过,额头突地一凉。他一怔,眼睑上扬,又一滴水珠从上方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刚才的位置。

隔了一会,又一滴。

“你听过‘水滴石穿’的成语吗?”萧統靠着墙,声音幽怨的仿佛从天外传来。

“你说,人的头骨和石头,哪个更硬?”

当然是石头。

石头都能滴穿,何况人的头骨。

荣晏狠狠打了个哆嗦,手脚都不受控制的颤栗。水滴石穿,不亚于愚公移山,根本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

这是一场酷刑,折磨的不仅是身体,还有精神。每一滴水的落下,都会让他心生惧意,他会睡不着、会发疯!

“混账!”他剧烈挣扎,带动着铁链哗哗作响。

萧統眯起眼,似是极为享受。他退到铁门外,在荣晏的嘶吼中关上了大门。

原本没想这么折磨他,谁让他说了那样的话。

他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