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茉莉摇摇头,她也不知道。
甘露着急,娘娘在宫中无依无靠,原本又是那样敏感的身份,不晓得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想寻到她的错处将她拉下马。之所以能一直安然无恙,全赖皇上的重视,将她护得密不透风。
如果没了……娘娘又该怎么在宫里生活下去?
可惜她只是个宫人,尚且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又如何能去帮别人。
她黯然的垂下头,将急切和忧虑埋于心底,面上重新恢复了冷漠疏远。
顾茉莉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拉过她的手,“难得出来,陪我走走吧。”
甘露一愣,须臾眼眶就红了,“娘娘……”您不怪我吗,不恨我吗?
她的喉咙有些哑,像是堵着团棉花,不一会不仅眼睛红了,连鼻子也红了。
她是背叛者,应该被谴责、怨怼,甚至斥骂,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被温柔对待。
顾茉莉叹了口气,牵着她往外走。即使她没说出来,她大概也能猜到她的想法。
怪吗?谈不上。
她虽然不知道她过往都经历了什么,但明白肯定非常不容易。她没体会过她的那些苦难,无法感同身受她的纠结和不得已,那就没有资格和立场去指责她当下的选择。
人活在世上,谁也不能完全顺从自己心意而活,都或多或少曾被裹挟着做过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在更为自由的现代都是如此,何况没有地位和人权的“家奴”们。
至于恨,更没有。不仅对她,连对萧統,她都没有恨。
在她意识里,恨是个特别激烈的情感,和爱一样,很容易伤人伤己。她本能的敬而远之,但不代表她什么都不在意。
“上珠和萧彧到底怎么样了?”她攥着她的掌心,偷偷在上面写着字,“我要听实话。”
甘露惊讶的转过头,却见她眼中透着几丝了然,显然并不信他们真的出事了。
“你每次紧张或者要说谎前,都会不自觉抿下唇,那天我问你上珠的事,你连抿了两下,既紧张又害怕被看穿是不是?”
而且这个害怕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萧統,因为她第一时间就是窥向他。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即使事先做了无数心理准备,当真的发生时,身体还是会控制不住出现某些微小的动作。
不熟悉的人发现不了,但她足够熟悉,且观察仔细。
甘露嘴巴不经意动了动,等回过神连忙尴尬的合上。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她居然还有这种习惯……
顾茉莉微笑着看她,耐心的等着答案。甘露四下瞧了瞧,借着抬手折花枝的动作,挡住脸快速说道:“上珠没事。”
她扔她下水时,她确定她是有意识的,只是不能动而已。等她飘到下游,穴道会自动解开。
她们自小受训,水下憋气便是其中一项。以上珠的能力,足以坚持到那时候。
这也是她选择的既能避开其他人耳目,又能保住她性命的最好办法。
至于王爷……
“奴婢不知。”担心她不信,她赶紧补充,“是真的不知道,皇上确实安排了伏击,但是结果如何……他封锁了消息。”
除了他和具体操作这件事的人,无人知晓。
顾茉莉点点头,倒也不见失望,这个结果在她的预料中。
无论萧彧是生是死,萧統都会将消息压在最小范围内。生,会引起人心动荡,他靠杀戮换得的一时平衡也会被打破。
人都有从众性和侥幸心理,当所有人都当鸵鸟时,纵使他有反抗心思,也不敢轻易冒头。可这时候如果出现一个“领头羊”,他们就会一窝蜂涌过去。
逃兵一旦开始,溃散便是早晚的事。再杀,不但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