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不高兴吗?”顾茉莉又问了一遍,从演武场他出现,她就能感受到他身上异样的气场。平静外表下掩藏着某种东西,她分辨不清。
“怎么了,不能和我说?”她面露关心,担心是朝堂上有变,或是陆浑的事又起了波折。
萧彧望着她,她眼里的关切并不作伪,很真挚,她是真的在担心他。
她关心他,即便他没表现出来,她也能敏锐而及时的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并且直接问出来,不隐瞒,也不粉饰太平,坦诚、直白,这些都说明着她对他的信任。
可是她却看不懂他因何而变。
他专注的盯着她的眼,里面很干净,干净到什么也没有。
团在胸口的那股气忽然就散了,他直起身,将她拥到怀里。头贴着她的头,窝在她的肩间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不懂,她还不懂。
“萧彧?”顾茉莉呆了呆,试探的伸出手,像他之前哄她睡觉一样,轻轻拍打着他的背。
想了想,又改了称呼,“夫君?”
“茉儿,你能……再相信我一点吗?”萧彧松开她,半蹲下,双手握住她的,紧紧包裹着。
“不管你在害怕什么,相信我,我都不会让你害怕的事情发生。”
“我没……”顾茉莉想反驳,可话刚出口,她却说不下去了。
她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眼睫颤了颤,看着相握的手没说话。
为什么想要学射箭,因为她想有自保之力。为什么需要自保之力,因为一定程度上她只信自己。只有自己学会了,才算是真正属于她的。
这不是不信任萧彧,而是她长久以来的一种潜意识习惯,就像上个世界,她以周亦航制约严恒,让他们互为掣肘,从而达成某种平衡,保证她在顾氏的绝对地位。
不是觉得严恒会做什么,更不是她想做什么,而是本能的在加砝码,让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更有安全感。
可是这样的行为落在他们眼里,很可能就代表着不信任吧。
换位思考下,她估计也会不开心。
“抱歉……”想起她还信誓旦旦说过,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她有些赫然。
“不过……”她偷偷瞅他,声音低了又低,“我还是想学射箭……”
今天练了一下,她发觉还挺有意思的。瞄准一个目标,不仅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还要一心多用,确保在极短的时间内处理好多个细节,对精神控制和肌肉记忆的配合都具有很高要求。
萧彧沉默了会,泄气的松开手,重新拿起药油。
“夫君?”
“……练。”他将掌心搓热,覆到她的脚踝,“明早开始我陪你练!”
他的神色充满无奈,到底还是不忍拒绝她的要求。
算了,现在不懂就不懂吧,日子还长,总能懂的。
第二日一早,顾茉莉不用人唤,便自觉比往日早起了半个时辰,萧彧瞧得无力又好笑。
之前无论是进宫,还是回门,那么多锦绣华服、金银珠宝摆到她面前,都没见她这么精神,反而到要“受苦”的时候积极了。
“这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今天做了,以后就要一直坚持。”
末了,她没打退堂鼓,倒是他忍不住劝了又劝。
他自幼习武,知道坚持是一件多么难的事,尤其当你真的想把它练好时,付出的努力和汗水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要不我再给你配两个会射箭的婢女?再加上上珠给你设计的臂弩,便是禁军你也能碰一碰了。”他开玩笑。
上珠跟在后面,连呼吸都放轻了。身边甘露屏气凝神,背上汗毛一下子炸了起来。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