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忍就好,忍忍就过去了。”这是她对他说过最频繁的话。

无论是他被欺负,还是她,她都告诉他要忍。不是她觉得忍能换来和平,而是她只会忍,她胆小、懦弱,不仅不敢拿起刀枪对准别人,连对准自己都不敢。

他以为京城女子都是这样,可是现在,他发现好像不是。

拓跋稹再次看向又一次拉弓射箭的人,她比那个人更美、更矜贵,身为北冥王妃,在如今的朝堂形势下,不亚于皇后的地位。她也很羸弱,听说前不久刚落了水,气色更比旁人苍白。

但她不像那个人,弱得没有骨节。

她的柔弱里藏着坚韧,就像她始终挺直的脊背,一次次抬起的手、一次次的瞄准射击。

分明身形那么细瘦,却又让人感觉十分高大。那是一种无关乎外表,由内而外的力量。

如果是她换到那番境遇,肯定能好好保护她的孩子吧……

拓跋稹眼中闪过一丝别样的情绪,转瞬即逝。等上珠似有所觉瞥过去时,就见他仍是那副老实、略带木讷的模样。

她凝了凝眉,刚才好像察觉到有道视线在盯着这边,让她本能的升起警惕。可四下看了看,却都没有发现异样,她不由又将目光落向了那个被救回来的男人。

正要仔细琢磨,忽听甘露叫了一声:“娘娘!”

她再顾不得观察什么人,猛地转过头。应该是力气用竭,顾茉莉正在搭弓的手一抽,竟是再也握不住弓弦和箭柄,眼见着就要掉地上。

拓跋稹头脑还没反应过来,脚便下意识抬起往前了一步,然而很快的,他又停了下来。

有人出现在了顾茉莉身后,分别握住了她的两只手,从他的角度仿若从背后抱住了她。

挺拔俊逸的男人揽住娇俏美丽的女人,一高一低,身形无比契合,宛如天生一对。

拓跋稹顿住脚,僵硬在原地。他看见女孩掀起眼看了看男人,并没有挣扎,任由他攥着她的手臂,带着她重新举起了弓箭。

那么信任,那么熟稔。

他垂下眼,知道了来人的身份。

“放松。”萧彧一边直视前方,一边帮怀中人调整姿势,“盯箭靶,头稳住……放。”

嗖,一箭正中靶心。

顾茉莉眼睛一亮,看向萧彧,闪闪发光的眼底写满了“继续”。

“今天的量够了。”萧彧摸了摸她的发顶,温柔的取下她手里的弓,“先回去吧。”

顾茉莉一愣,望着他微微透出了几分疑惑。萧彧没再说话,将弓交给自他来后就噤若寒蝉的上珠和甘露两人,便牵着她往回走。

经过拓跋稹身边时,他先是呆了呆,而后才慌忙后退,脸上既惊又惧,还有点想掩饰却掩饰不住的好奇,就像每一个乍然见到传说中了不得人物的普通百姓。

萧彧扫了他一眼,没有停留。甘露和上珠赶紧跟上去,须臾,宽阔的演武场上只剩下拓跋稹一人。

他站了会,小跑到箭靶前收拾或在靶上或掉在地上的箭矢。旁人瞧见,只当他本分勤恳,没人也不忘打扫,却不知道他悄悄将其中一支藏进了袖中。

*

那边,顾茉莉随着萧彧回了正房,被摁在他常坐的位置,窗边软榻上,看着他取了样东西,而后蹲在她面前,掀开她的衣袖。

鼻尖似乎闻到了比较浓重的药味,还没等她辨别,手腕倏地一疼。

“你以前没有这么活动过,不及时疏通开的话,明早很可能连手都抬不起。”

萧彧在掌心抹上药油,微微用力按摩着她的腕带、胳膊、手肘,“忍一忍,一会就好。”

顾茉莉只觉那阵疼痛很快过去,紧跟着是酥酥麻麻的酸涨感。她咬了咬唇,强自按捺下将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