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在努力践行她的话,先拉满一百下,并且从始自终没叫苦,没叫难,即便失败几十次,也没见她嚷着放弃。
为什么?他不明白。
像她这样的贵族姑娘,不该是柔弱的、纤嫩的,遇到事情只会无助的哭泣,希冀于别人来救她,而从没想过靠自己改变一切吗?
就像那个人一样。
想起某个人,他眸色一暗。从他有记忆以来,见到最多的就是她在哭。
没饭吃,她哭;渴得没水喝,只能接雨水,她也哭。有人欺负他,当着她的面骂他杂种,踩着他的背对他拳打脚踢,她还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不敢发出声音,唯恐对方的拳头落到她身上。
她不在乎他吗?也不是。她会在人走后,小心翼翼抱着他上药,有两个馒头,她会分给他一个半。
她只是不够勇敢,不敢站出来保护他,不敢反驳别人对她的指责,甚至不敢反抗他们的侵犯。
她就像一朵娇嫩的花,漂亮美丽、脆弱纤细,需要人精心的呵护。一旦将她放到室外,她就会被风雨打得七零八落,然后在失去养分后迅速枯萎。
弱不禁风、娇贵如菟丝花,是他对京城女子最初也是最深的印象,因为她就来自这里。
在她口中,这里富庶、繁华、安宁,人人都知礼、懂礼、守礼,不像他们那边,粗鲁、野蛮,说起话来嗓门大如牛,每每都震得她耳朵都在响。她们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一道菜连续夹三次以上都是失礼,而他们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连生肉都吃,茹毛饮血仿佛未开化的蛮人。
拓跋稹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嘲讽的想笑。
她口中安宁的国家是她流落边关的罪魁祸首,她不记恨,反而念念不忘。她口中未开化的蛮人将她掳了回去,她成了他们眼里白嫩嫩的羔羊,谁都能叼一口,她这个懂礼的大家姑娘却无能为力,只能俯首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