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珍藏起来的习惯,因为往往藏不久就会被夺走。

他更习惯得到了就吃掉,只有吃进肚子里,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于物、于人,皆是如此。想要便去夺,哪怕不折手段。

甜腻的口感在唇腔漾开,萧統眯起眼,就那么随意坐着,在月色里吃掉了整条龙。

*

北冥王府,萧彧也没有睡着。

莫名的思绪萦绕在他心头,剪不断理还乱,越想越混乱。不得已,他只能尽量将注意力都转移到政事上,努力想使馆命案,想对陆浑的政策。

虽然现在国富民强,但内有隐忧,外有其它政权虎视眈眈,还是不易多起战事。

此次对陆浑,也是因为去年秋里他们南下骚扰了一阵,西魏王早就憋了口气,趁着刚开春,他们马儿还没强壮起来,才发动了这场突击进攻。既是对他们之前挑衅的有力反击,也是对周边其它民族的震慑。

可是如果继续下去,反而会适得其反。所以,接受他们的求和,趁机再撕下一块肉来,让他们短时间内无法再有动作,才是上选。

然而,质子突然死亡却为这次谈判增加了一些不确定因素。尤其听闻被送来的质子还是现任陆浑王最宠爱的儿子……

萧彧想到这里,不免又想起陆浑的制度。陆浑完整意义上而言,并不算个统一的国家,而是相当于多个部落组成的“联盟”。

陆浑王名义上是所有部落的首领,却很大程度上受制于他手下的那些“大贵族”。

为了平衡,也是为了拉拢,他娶了好几位妻子,皆是出自不同的部落,每位妻子各自育有一位或几位王子。通过这种方式,他稳定了内部,巩固了自身权势,不过也造成了极其激烈残酷的继承人争夺。

每个部落都想让流着他们血脉的王子上位,没有势力支撑的只能被排挤、被打压。

此次出事的质子便是最醒目的一个。

他生母乃奴隶出身,并且是从这边被掠夺过去的奴隶,因着貌美被陆浑王看中,封了侍妾,不过月余便怀了他,随后不到八个月便产子,陆浑国内对这位王子的身世其实一直抱有怀疑。

加之他长相随母,没有半点陆浑人的特征,很多人都传他是他母亲在被掳劫前就怀有的。

说的多了,陆浑王不免也产生了猜忌,对他鲜少理会,连带着那位侍妾也失了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