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整个中心岛的景色宜人,哪怕还没到傍晚,繁华的商业区和游乐场地也有很多游客。
碧海蓝天之下,游船与海鸥作伴,这种自然风光有种说不出的惬意。
如果忽略四周的高墙铁网,以及南区高大的刑狱栏杆的话,暮色实在是度假休养的好地方。
阿迟的睫毛微微垂下,抿起双唇,心头百味杂陈。
北区那恢宏大气的建筑群哪怕在高空上也能看得真切,暮枫宫作为最火热、最古老的主拍卖场,无论从设计还是规模都昭示着古典庄严,尖塔形的星空穹顶从空中观望尽显雍容华贵。
哪怕自上而下望过去,人在其中如同蝼蚁一般,仔细看也还是能分辨得出人和人的差别
站与跪,衣冠整齐与赤裸,随心所欲与被迫放荡,愉悦和痛苦……暮色的每一寸都是天堂与地狱的交织。
阿迟艰涩地吞咽一下,只觉得嗓子发干,原本挺直的脊椎不由自主地微微蜷缩,头也越来越低,像一点点被抽干水分的花。
直到视线从窗户下移到自己的脚,他攥起的手指都在微微发抖,没能停下。
他目光平静,所有的小动作都几乎不能察觉。
明明表面上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害怕的样子,阿迟却好像如坐针毡,整个身子都是冰凉的,坐不知道该坐成什么姿势标准,手也不知道往哪放了。
重回这个吞噬他人生大半时光的魔窟,他明明得到了自由、有了立身之本、一身轻松无拘无束,却好像依然会被无形的镣铐束缚住手脚,连呼吸都是僵硬的。
对于暮色的“规矩”二字,他有着刻骨的战栗,“回岛”这个字眼更是让他难以接受。
沉默就是最无声的恐惧,时奕没说什么,只把他抱进怀里,一下下抚弄着他的发丝,像在安慰一只受惊的宠物。
阿迟的身躯显得格外单薄,被主人搂在怀里也像一片叶子似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进海里。
他顺从地倚靠在主人的胸膛上,平静的目光就那样顺着窗户落到下方的暮枫宫上,明明心头带着说不出的压抑和抗拒,这股子安静又仿佛是认命。
“首席。”
刚下直升机,暮色几位高管就迎了上来,微微躬身问候,看向他皆像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时隔三年,暮色的正牌掌权者终于回来了,岛上可谓阵仗不小,所有调教师都放下了手头的工作前来迎接,从前至后,左右排成长长的两列,像在欢迎他凯旋。
时奕在姜家的那三年,岛上谁人不议论他的险境。他孤身一人摧毁敌对势力的传闻几乎人尽皆知,此刻能从战火中取了敌人首级而归来,仅此一点就足够让人敬佩了。
时奕带着墨镜不辨喜怒,从容地吩咐一旁的小林把行李拖回北区,随即向众人微微颔首,“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各位。”
说辛苦也谈不上,其实工作还是一样地做,只是在首席经过后,众人低声议论纷纷。
“首席身后是谁啊,你认识吗,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还牵着手拉他走呢,是大人在外边养的小情人吗?嘿嘿不会吧。”
“你什么破眼光。别看他站着走路,穿得人模人样的,那气质一看就是个奴隶,眼睛都不敢往上抬。”
“不是,我怎么觉得他有点像那个……前几年拍卖的特级……”
“嗯……058?我靠真的假的!”
整个中心岛划分的区域繁多,功能也非常丰富,单一个区域就够开车逛上一整天,论面积足以称得上辽阔。
从机场要到首席北区的私宅,路途还是很远的,除了对外公开的拍卖场建筑群外,其他调教相关的工作场馆遵循保密原则,都是禁止车辆经停的,只能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