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禁止黑市,阿迟早有打算,远不像表面上说的那样只针对陆家。

面对姜晟姜四少这种表面阴狠、实则吃硬不吃软的角色,接触几次他也摸透了谈判策略,今日不过再将他一军,没什么可谨慎的。

“铃主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姜晟熟悉的声音,阿迟便知道今日还是他们二人的商谈。

他合上报告,顺手拿起一旁的文件,边礼貌地点点头,“好久不见,四少。”

不经意间一抬头,阿迟却万万没想到,眼前的画面让他瞬间瞳孔剧缩,直接呆愣住。

除了他们,会议的画面还多了两位。

一位是姜作衡,一位,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男人。

是自己太累出现幻觉吗?阿迟不敢眨眼,怕真是幻觉就消失了。

会议室的空气倏然静止,阳光与风都仿佛停顿在这几秒。

陌生又熟悉的轮廓映在瞳孔里,让呼吸都不自觉地深重。

他怎么都没想到时奕会出现。

男人仿佛一切如故,就坐在屏幕另一头,带着细微的笑意望向他,一眼便让他面具下的一切无处遁藏。

姜晟的秘书在说话,可阿迟对任何声音都恍若未闻。

他就这样一直盯着时奕看,像盯上猎物的狼,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分毫不舍得移开。

他能听见自己心脏的律动,迸发出久违的、急速的血流,让炙热浸润四肢百骸。

面具之下,一贯冷清的眼眸像深藏在山岭密林里、许久无人涉足的镜湖,如今只被一滴水激起涟漪,随即愈演愈烈,波涛如海。

“这位是时奕教授,您应该有所耳闻。”姜晟介绍道。

见阿迟愣愣的,时奕唇角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沉声道,“久闻铃主大名,时某终于有幸相见。”

一句话将他们三年的陌生打破,仿佛还是熟悉的彼此。

阿迟目光复杂,知道他在调侃自己,可还是笑不出来、说不出话。

三年间设想过无数种重逢,真正相对却只能沉默,装作陌路人。

他平安就好。

眼眶有些发热,阿迟缓缓垂下视线,默默在心里又念了一遍“他平安就好”,还是没忍住再抬头,目光粘在男人的脸上根本拔不下来。

听闻姜家在时奕身上进行实验,他简直度秒如年,食不下咽寝不安席,甚至已经计划派人潜入调查了。

可现在一看,时奕并没像他想象中的虚弱……起码还人模狗样地坐着呢。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刺杀陈久山时,男人依然照常出席。

看来陆森屿那个王八蛋给他的信息并不是当晚的,一夜之间姜家什么都没发生。

真是关心则乱。

阿迟深深松了口气,一直压在心上的重石也终于落地一半。

而视频的另一边,望见阿迟方才的局促,时奕笑容更甚,只是不明显,眼神不知不觉柔和许多。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用说什么,只视线纠缠起来,便像连心跳都能交融。

相逢春日来得永远不迟,伊人仍旧是花开的模样。

他的阿迟变得冷静而沉稳,喜怒不形于色,甚至姿态挺拔俨然一个上位者的气质,他能从他细微的举手投足中,很明显地看出自己的影子。

时奕沉默了。欣慰他的改变,但更多是心疼。

他从不在乎阿迟拥有了多少,只是在想,变成这副样子他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累,没有倚靠的日子该多不安。

目光杂糅,时奕安静地望着他的眉眼,细细地勾勒,一寸都不落下,像在看最珍贵的宝贝,温柔到生怕他碎了似的,怎么都看不够。

换了个姿势长腿交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