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没开灯,有些暗。
祝余收好了资料匆匆追上先生的脚步,显然在阿迟执行任务的一整天,很多事还没得到解决。
“先生,上次私贩大量暮色药品的人已经在审讯室了,细查过没有背景,只是缺钱的普通人,跟暮枫宫那边的调教师有点交易。”
听闻没查到势力牵扯,阿迟边走边蹙起眉,心中暗自感到麻烦,“岛上的事管不得。既然如此,只要他保证停止贩卖,就罚点钱找个由头放了,没必要押在铃楼为难他。”
“是。”
经营铃楼与掌兵的路数截然不同,并不需要他像军阀那样杀伐果断。比起时先生,这些年他在沈老板身上学得更多。
他看了眼手表,祝余便知道他急着要去监测站了。
先生每天都会准时去那边,监测三年前部署在姜家的、名叫“立方米”的微粒信息素检测装置,每天守着同一串数据看坐标动向,一看就是一下午。
也不知为何,先生对某一位姜家人的起居如此感兴趣。
可今天…怕是要迟一些去了。
“先生。”祝余叫了他一声,觉得嘴巴发干,话有些难以说出口。
感受到他的沉默,阿迟偏过头迎上他的视线,眼神示意他讲下去。
“陆森屿…陆司长刚到未名水榭,叫您过去。”
听到这个名字,阿迟手指下意识抽动一下,细微地挑了挑眉,面上没什么表情,点点头,“请他稍等,看完数据过去。”
他不知道陆森屿这时候来做什么,陈久山已死,他没什么要办的事找这位长官交易。
先生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祝余犹豫地抬眼,想说又卡在喉咙里,最后还是不得不压低了声音,脸色有些不好,“陆司长说……他今天没什么耐心。”
脚步瞬间停下了。
整个走廊唯有尽头的窗户透着光源,阴暗的笼罩下,笔直的背影略显单薄,像要被黑暗逐渐吞噬、压垮似的。
垂下的长睫毛透着冷清的气息,难辨喜怒。
阿迟双唇紧抿,沉默几秒,便把人打发了。
“知道了。去休息吧,整理好今晚的监测数据,明天……下午给我回话。”
“陆司长,恭喜。”
阿迟清亮的嗓音听不出感情,在陆森屿面前站得不卑不亢,大衣下摆都垂得笔直,像一个规矩的雕塑。
而沙发上一身高定的陆森屿双腿交叠,只是略微勾起唇角,仿佛这声提前的恭维是理所应当,看着他不说话。
相处了两年,不论床上床下,这个男人的想法阿迟从来都琢磨不透。
视线相接不足片刻,他便自觉地垂下了,默默深吸口气。
他点了根烟打算坐到陆森屿对面,边试探着他的意思,“我知道会惹您生气。但铃楼有铃楼的考虑,黑市一定要禁”
“没让你坐。”
低沉的声音倏然打断,让动作突然顿住了。
阿迟有些意外地抬眼,直到从他眼中看到了分明的玩味,才抿了抿嘴,指尖掐掉烟,内心了然。
“…是。”
他只收敛起锋芒站在原地,膝盖直挺挺的,装作没听懂话里的意思。
他跟陆森屿之间的关系向来肤浅,跟纸糊的一样,即便偶尔充当床伴,也只在他发情期性瘾发作才会上床,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求人办事的交易。
从前铃楼还未站稳脚跟,是阿迟求他的地方多,自然少不了被人没日没夜的折腾。甚至有段时间禁受不住,在陆森屿找他办事时,他都不敢讨要代价,用来抵消了后几次交易。
而如今,铃楼最大的障碍陈久山也倒在了枪下,对于陆森屿他毫无所求,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互相捏着对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