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份低微的阿迟身上密布血痕,胸脯已经被扇肿泛青紫,用马克笔明晃晃写着婊子二字,被虐待的腋下腿弯甚至破了皮,暗红的火漆在各种敏感部位数不胜数,“发春的肉便器”、“吮吸鸡巴的骚洞”、“多汁母狗”……
就像没有人听见鲸落的哀鸣,空灵悲寂被困于深海,密不透光,撕心裂肺痛彻心扉、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为什么来不及。
阿迟僵硬地伸手,将脸上残存精液全部抹掉,把自己被抽烂的情趣内衣轻轻盖在若若身上,癔症似的,小心地、细致地打算用破碎的布料遮挡赤裸,遮一点算一点,认真地一遍又一遍,像执念般。
暮色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炼狱,浩浩荡荡树立人间,连他最后一点留恋也吞噬干净了。
极度悲痛根本哭不出来,阿迟一直不停地抖,疯了似地温柔动作,有些神经质。
他的表情很正常,甚至堪称漠然,却是安静到极点的鲜活,一举一动告诉旁边的傅南江,他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一切都像古旧的默剧,世界只剩下黑和灰,他听不见声音。
他看见傅南江抄起手枪,枪声在耳边震动,客人倒下。血迹溅上他空洞的眼角,若若的尸体被带走,他被带回房间。
一切如梦,恍若未闻,阿迟跪在窗边安静得极其不正常,脸色惨白疲惫不堪,深深垂着眼,却不愿再抬头迎着皎月。
越陵不知何时伫立墙角,在阴影处,心疼地看向他,一言不发。
支离破碎的人儿眼中空明寂灭,光辉消散得一分不剩,笔直跪坐如踏尽荒芜的旅人,满身风尘。
“我不够贱吗。”
轻声呢喃,他握着若若破烂的小皮项圈,缓缓转头朝越陵问。
“还不够贱吗。”
长睫毛在月光下垂着阴影,阿迟没哭没闹,可眼睛里已经满是烧上心脏的浩大野火,蔓延着深沉与失望,灼得人刺痛。
越陵想要抱抱他,事实上抢在大脑判断前他也这么做了,可怀里身体摇摇欲坠、没有温度没有呼吸,像心脏停止了跳动,俨然一具空壳行尸走肉。
“我没能救他。”
“他才这么小。”
月光透云照向房间,有些刺眼,耳畔流淌过砰砰心跳声,就像一双冰冷的手拂过眼睛强迫他目不能视,黑暗遮蔽,整颗心凉了、静了。
“不是你的错,阿迟,不是你的错。”
可阿迟听不见,在他怀里只癔症地喃喃自语,如心魔执念。
“为什么来不及。”
没有人再给他光了,他再也不会再卡在刺骨火海里上下浮沉。
一颗,两颗,泪水终是抵不住疲惫,悄然没入越陵肩膀的布料,安静而心碎。
“越哥。”
他干巴巴的声音很嘶哑,还带着细微哭腔,不堪重负地抱紧了男人,将头埋进肩膀,轻如片羽,“带我走吧。”
“回岛上,关起来”
“我受不了这个地方。”
明明已经失去理智,话语却听上去很冷静。
所有苦痛都化作一句轻而易举的“受不了”,幽寂的深海连丝阳光都透不过,或许黑暗与希望并不那么分明,束缚与自由界限模糊不清。
“我不能没有主人……不…时先生……不。”
轻声自语是受了巨大的刺激,阿迟安静之下思维极其混乱,什么表情都没有地泪流满面,喘息逐渐急促得快憋闷,“他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
被时奕抛弃,等于被世界抛弃。
“别胡说,他一直想你的,真的,他其实很心疼你。”或许是悲切太过沉重,越陵眼底也闪着丝丝水光,将他更紧地揉进胸膛,却好像无论如何也无法让失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