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领着她走。

“刚才那群宁芙大都直接去了那里。”阿波罗指的是水中都市中心深处的一座穹顶。

抵达那里为止,一路上他都没有松手。

于是,达芙妮垂眸轻声说:“可我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您了。”

“你没有为金箭的缘故呼唤我。”

她怔了一下,笑起来:“也许因为我知道您就在我身边,就没有再和之前那样难受。”

阿波罗不置可否,沉默须臾才说:“也许箭开始失效了。”说话时他紧盯着她,不准备漏过任何一丝微小的反应。

“我没感觉到和之前有什么差别。”

“是吗?”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宽慰的痕迹。

达芙妮居然疑心她捕捉到了一丝失望。阿波罗更希望她心头的金箭正在失效?她忽然又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她看着地上镶嵌贝母的精美纹样沉默,阿波罗也良久没开口。

从水中都市遥远的某处传来飘渺的歌声。生活在海中的宁芙与塞壬并非同一种存在,但她们同样精通音乐,懂得如何使用天生的好嗓子。达芙妮分辨不出她们在唱什么,但要忽略这样婉转动听的歌声赶路就是不解风情了,更何况是音乐的守护神。她有些感激唱歌的宁芙,让阿波罗没有什么理由、没有话说也在这里继续站着。

念及此,达芙妮抬头,没想到恰好看到阿波罗向她伸手,像是要触碰她随海波缓慢飘动的发丝。

视线相碰,阿波罗抿唇,手指蜷缩了一下,难得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他随即若无其事地解释:“有海草缠在你的头发里。”

达芙妮摸了摸他刚刚手伸出去的方位,却没找到海草。

“已经飘走了。”

“……啊,您的头上也有海草。咦,这里的海草怎么忽然变多了。”这么说着,她有样学样地去碰他的头发。

阿波罗直到她快要摸到头侧边发丝的时候,才猛一抬手,准确快速地捉住了她的手腕。

身体仿佛过电,达芙妮颤栗了一下。

“我”她想象征性地为自己的行为申辩,只是才开口就收声。

他毫不费劲地用虎口和手指给她的手腕套上一周有温度的束缚,捏在比腕骨凸出处稍向上的位置,扣得不算紧,甚至留了缝隙。但他的小臂因为用力而绷紧,露出精干漂亮的肌肉线条,仿佛在巧妙地警告她,只要他有那个意思,她就不会有挣脱的可能。

更要命的是阿波罗注视着她的蓝眼睛,他略微低下头,于是她的影子恰好在他的瞳仁正中,被变得明显的那圈暗金色固定住。心脏又不受控制地加速疾跳,达芙妮想挪开视线,却深知她无法做到。这个小动作轻而易举给她他只看得见她、也只愿意看着她的幻觉。有多少人活着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特殊,何况是独占神祇的视线、成为超然庞大的存在眼中那唯一特殊的存在呢?被这么凝视着,很难不生出自己是被神钟爱的特别之人的念头。

可映照在阿波罗眸中的金发与纤细身形也让她瞬间清醒。

卡珊卓不是金发,眼睛并非浅绿色,个头更高,五官气质也迥异。阿波罗看着的是与他的理想完全吻合的达芙妮。

她低下头。

阿波罗捉着她的手也缓慢向下落,没有松开,而是保持着动作垂到彼此身侧。他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赫拉在色雷斯等同直接向狄俄尼索斯出手,即便如此,依然没能击溃他。父神不会允许类似的事发生第二次,况且能够从天后之手两度逃脱,足够证明他并非凡人。之后只要能够报复色雷斯王,让他领教对神明不敬的代价,狄俄尼索斯就有足够资格登上奥林波斯。如果必要,我会护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