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好。”

沈云蘅似乎是察觉到了两人之间那股古怪的气氛。

所以他没有多说什么,生怕给宋娴晚再添些什么麻烦。

宋娴晚抱着那画卷,抬眼看了一下秦颂亭后便离开了。

藏书阁顿时只剩下了秦颂亭和沈云蘅两个人。

他目光如剖尸银刀般划过青年素白广袖,最终钉在对方低垂的眉眼。

“徽州沈氏的嫡子,还是唯一的儿子。”

尾音在寂静中蛇信般游弋。

“离家这么久,沈家主竟并未来寻。”

“当真是自愿离开的?”

沈云蘅手中的棋子坠入棋奁,发出玉碎般的清响。

他的指尖微不可察地凝滞,而后将黑子收入掌心。

光影在他鸦青睫羽下投出阴翳:“秦大人不愧执掌刑狱。”

羊脂玉棋叩击奁底声渐密,恍若催魂更漏:“连沈某家事都掘地三尺,查的这么清楚。”

“宋娴晚信你,我可不信。”

秦颂亭突然逼近三步,腰间鎏金错银的獬豸佩撞出杀伐之音。

他抬手按在对方未及收拾的残局上,棋盘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奉劝沈郎君一句……莫要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墨玉棋子突然嵌入棋盘裂缝,截断未尽之言。

“她信,便足够。”

沈云蘅终于抬眼,眸中星河倒转,方才温润尽化雪刃。

“倒是秦大人。”

“以权谋私查我族谱时,用的可是你大理寺的官印?”

他指尖轻推棋奁,镇纸应声坠地。

满地碎玉映出两道颀长身影,如同双剑交格时迸溅的寒芒。

一把是锋芒毕露,淬火利刃。

一道是缠腰软刀,见血封喉。

秦颂亭唇角勾起的笑意渐深,饱含深意的看了沈云蘅一眼后,便转身离开了。

事到如今,他可以很肯定,沈云蘅一开始的出现,就是奔着宋娴晚来的。

那个蠢货,还将沈云蘅当做什么好人了。

望着男人走远的背影,沈云蘅身子向后靠坐,手按落在棋盘上。

海棠苑。

宋娴晚回来后就让茯苓先将画卷藏起来。

果然没多久,秦颂亭就跟了过来。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将茯苓和宋妈妈关在外面。

“我有没有说过,让你离沈云蘅远一些。”

秦颂亭控着宋娴晚,将人掐腰抱起,让她坐在桌子上。

“表哥……怎么了?我今日真的只是偶然……”

宋娴晚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秦颂亭眼中划过几分杀意。

就为了这点儿事,他该不会还要杀了她吧?

“你既知沈云蘅身份,就该明白,世家贵族里面,养不出傻子。”

“高门大户的血雨腥风,一点儿也不比朝堂的少。”

若是往常,秦颂亭才耐不下性子同宋娴晚讲这么多。

可如今他将人纳入羽翼之下保护,就断然不会置之不理。

“哥哥的意思是,他在骗我?”

宋娴晚当然也不傻,秦颂亭稍加点拨两句,她立马便明白了。

“可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诓骗的存在?”

这下轮到宋娴晚疑惑了,秦颂亭冷呵一声,抬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身上有什么,你自己清楚,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