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知道什么?”

“北衙与兵部之间的私怨,袁奕山的心思,你都是从何而知?”

他开始以一种怀疑的眼神打量着我,天性里的多疑敏感此刻一览无余。

“因为我是先王残部派来的女细作,特特装扮成沈家的女史官,以图伺机杀了陛下,好迎小世子入长安,怎么样,这个故事陛下满意吗?”我反唇相讥。

李斯焱的眼神冷了下来。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或许是想来掐我的脖子,我警惕地盯着他,微不可见地往后靠了靠,好像后头敦实的大柱子能让我安心点似的。

他蹲下身,揪住我的下巴,强迫我与他对视,眼里藏着压抑的怒焰,森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对我道:“你这个笑话,讲得糟糕至极。”

我轻声道:“你不是也没信。”

他不作声,仍然捏着我的下巴不松手,食指在我的下唇上轻轻摩挲而过,我强忍着恶心,继续保持着低眉顺眼的姿态。

良久,李斯焱松开了我,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先前捏我下巴的几根手指先是伸开,又攥握成拳。

他看了我一眼,淡淡道:“你自然没有这等本事,若真是派来的斥候,起码该装得乖顺讨喜些,哄得朕开心了,说不定也能赐你一个宝林御女之流当当,那样不是更方便你下手吗?”

宝林?御女?

我全身的血又瞬间冲上了头顶,他居然拿这种女人羞辱我!

刚刚伪装出的乖顺统统碎成了渣,我气得浑身颤抖,语无伦次道:“我呸!谁要给你当小老婆!李斯焱你……你这个……”

“我这个什么?”

见我炸了毛,李斯焱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了,笑道:“王八蛋还是下流胚子,想必我们知书达理的沈起居郎也骂不住更脏的词儿了吧,不如让朕这个粗人教你几个?”

论脸皮厚度,我当然比不过李斯焱这个浑球。

为防止自己在盛怒之下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我胡乱抱起了纸笔,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跑出了延英殿。

狗皇帝在我背后纵声大笑,笑声十分张狂。

魏喜子见我黑着脸回了御书房,小心翼翼问道:“沈起居郎怎么了?可是陛下为难了你?”

我冷笑:“记下来,统统记下来,上无故削兵部尚书袁奕山左耳,侮起居郎沈氏,其行暴虐难言,其言颠倒不堪!”

魏喜子提示我:“当秉笔直书才是。”

我正在气头上,心想又不是你被调戏,站着说话不腰疼!

*

即使开始了工作,紫宸殿里的日子还是无趣又难捱,尤其是当你拥有一个处处找茬的仇人顶头上司,那就是双倍的难熬。

某日李斯焱骂了中书舍人一句难听的脏话,不巧被我给记下来了,他觉得自己骂得不够到位,非让我再加一句更狠的,我义正严辞拒绝了他,被他一怒之下罚去御膳房烧柴。

御膳房烟熏火燎,我一边咳嗽,一边恨恨对看管我的管事抱怨:“……人家皇帝打板子禁足,他可倒好,不是罚烧柴就是罚倒夜香,劳动在他心里是有多可怕啊。”

管事充耳不闻,无情道:“接着扇,再用力点。”

*

李斯焱新皇上任三把火,烧完了史官又去烧先皇余孽。

说是余孽,其实也都是他亲哥的儿子,当日我的老师郭先生出宫报信,才让两个小世子侥幸捡了条命,被老仆保护着远远逃去了南边。

为了此事,郭先生挨了不少刑罚,后来是我卖了我阿爹的手记,才让李斯焱放了郭先生一马。

可是这份手记换回了郭先生的命,却没保下这两位小王子,两个月后捷报传来,他们的遗骸被运回了帝都,草草葬在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