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他事先算好的……我会走多远,会上哪条船,会有什么反应……我怎样奋力地飞,都飞不出他的五指山。
他抱着我,凝视着我白裙下面光滑的小腿,手指在我的膝头徘徊不去。
“你知道吗?当你的消息传入长安,朕日夜不眠,骑了最快的马赶来河北道,那五天里,有一天的夜色和今夜一样清朗,当时朕想的是,这回一定要打断你的腿,叫你再也走不掉。”
我的脸色猛地变了。
“不要,你想干什么,李斯焱!你清醒一点。”
感受到膝盖上施加的力道越来越大,只消再多用几分力,那里就会彻底断掉,我顾不得发虚的身体,惊恐地往外头逃,他真的要打断我的腿了!天呐!
他欺身而上,神色无悲无喜。
“……不会痛的,”他遮住我的眼睛:“朕会给你用草乌散……”
我崩溃地哭,一直哭,甩掉他碍事的手,紧紧抓住他中衣的衣襟:“不要,李斯焱,我不想当瘸子。”
他直直地盯着我流泪的眼睛许久。
我不知该怎样做,猛然想起了当年在狱中的那一幕,于是扑上去用力抱住他,沾着眼泪的嘴唇毫无章法地贴在他头脸上。
“求你,不要这样,我以后会听话的,不要动我的腿……”
我尽量让自己哭得更加楚楚可怜,脑袋埋在他颈间,模样凄楚难言。
李斯焱性格酷烈,杀伐果决,他说要打断我的腿,那说明他真的想这么做。
恐惧开始膨胀,占据了我心的每个角落,我不怕殒身,但无比害怕余生做个废人。
泪水一滴滴打在他肩膀上,我哽咽着哀求他放了我,一遍一遍地求,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低声下气过。
听着我呜呜咽咽的哭声,他的手掌握在我膝盖的位置停住了。
我连忙缩回我可怜的腿,牢牢藏在了裙子里。
他用力掰过我的脸,直勾勾地盯着我花猫一样的泣颜看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抓起了身边放草乌散的瓶子,狠狠地掷了出去。
我被吓破了胆,啊地尖叫了一声,身体不自觉地蜷缩成一团。
他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你走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可怜模样,非要朕把你逼到这份上来,你才愿意求饶吗?”
我不说话,只是哭,哭得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他气得七窍生烟,冲我发火地吼道:“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朕还没真断你的腿呢!”
我断断续续哭道:“你刚刚明明已经使力了,都捏红了!”
别想忽悠我,他刚刚是真的做好了捏断我膝盖的准备的,连草乌散都备好了,只是被我一搅合,搅合得心烦意乱起来,才没有下狠手。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停下了,但我的确是有种劫后余生的侥幸感。
李斯焱背过身去,顺了好一会儿气,才又走了过来,把我打横抱起,回了船舱里头。
舱里已经收拾好了,那些凌乱的衣物、陈设统统被撤了下去,换了新的枕被,开窗通了风,只有地毯不便清理,还粘着一点淡淡的气味。
我对这个空间已经产生了阴影,李斯焱方把我放下,我就手脚并用地爬向床榻的角落,抱着被子,只露出一双惶恐的眼睛,畏惧地瞧着他。
李斯焱披上长衣,束了发,抓起茶壶倒了杯水,自顾自地喝了。
环顾四周豪华的陈设,还有瑟瑟发抖的我,他的怒气突然间爆发了。
“你是不是觉得朕好笑?”他的神情阴郁可怖,大约出于对自己的失望,抬手又摔了只杯子:“只要你一哭,就什么事都能随你心意,像你养的狗一样对吗。”
我觉得甚是荒唐。
谁家养的狗会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