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奶奶?”
“就是我们郎君的姐姐,前些年嫁在了永年县,身在县里,却时常放心不下我们郎君,没几天就要着人来探看的。”探微道。
探微把摸底子这事说得非常漂亮:“……大姑奶奶夫君在县衙当值,有能耐查看本地户籍,如果苍天垂怜,让娘子得与家人团聚,今后也不算无依无靠了。”
一听张至居然有个县衙当值的姐夫,我心里顿时有点打鼓:毕竟我不是真的王芽玉,如果体貌特征对不上……会不会……
探微不动声色地观察我的神情。
我道:“我离家已近十五载,近乡情更怯,也不知父母亲人还在不在人世,大姑奶奶有心帮我探察,我自是感激不尽,敢问是否已经有了眉目了?”
探微见我已经猜到,也不卖关子,单刀直入道:“大姑奶奶查问之下,知道了永年县确实有一户人家十五年前丢过一个女儿,如娘子有意,可选个日子去县里一叙。”
事已至此,推脱反而显得心里有鬼了,我心一横,一口答应下来道:“甚好!那就明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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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又拿出温白璧给我写的那婢女的平生,仔细阅读背诵了一番。
第二日清晨,探微准时来敲了门,另一个叫恺之的小厮给我借了辆驴车,驶往永年县。
恺之比探微活泼,一路与我东拉西扯,旁敲侧击问了不少长安高门大户的事,我打起精神,见招拆招,一一给答上。
待到下车时,恺之先我一步去了厅里,想必是将我一路上种种表现报与了那位大姑奶奶听。
这位大姑奶奶名叫张芊,嫁的是个颇有点实权的吏胥,家里房子陈设都体体面面,有一双年幼的儿女。
她随意地唤我去了花厅,给了坐席,却没上点心茶水,皮笑肉不笑地寒暄了几句,一双眼毫不避讳地打量着我。
但我不大喜欢这种将精明摆在台面上的人,但也知今时不同往日,我无依无靠,还住着她家的房子呢,面对种种慢待也就闭眼忍了。
试探了好几个回合,张芊终于确定了我确实来自长安,至少在大户人家供职过十年以上:身份能捏造,但眼界和口音做不得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