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图册,我今日顺理成章地不能开工,在榻上舒舒服服躺了一整天,第二日是孟家的媒人来沈家纳采的日子,继续没有我什么事。
淑淑见缝插针,跟婶子提起了我找孟叙要书的事,婶子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
“为什么?”我整个人都不好了,伤心控诉道:“婶子以前不这样,她以前很宠我的!”
淑淑:“太太说了:小娃静悄悄,一定在作妖,娘子你这两天太安静了,她觉得你没安好心。”
“说话要凭良心!”我大惊:“我最近可是整条街最乖的小娘子。”
淑淑抿紧了嘴,大概是在心里默默呕吐。
“谁是整条街最乖的小娘子啊?”
婶子的声音从门口处飘来,我回头看去,只见她满面春风,笑得跟朵牡丹花似的。
“小丫头别的不行,挑夫婿的眼神儿真不错!”婶子感叹:“孟家当真是体面人家,请了江家老太君保媒,还让孟叙亲自上了门,算得上用心了。”
我倒不以为然:“这可是皇帝赐的婚,白纸黑字的圣旨写着的,他们再不喜欢我,也要给皇帝面子。”
婶子道:“你还没嫁过去,说什么丧气话。”
我嘿嘿一笑:“这哪儿丧气了?孟叙要是连亲自上门都懒得来,我嫁给他干嘛呀。”
婶子翻了个白眼:“行了行了,知道你夫君灵光了。”
又道:“对了,孟叙刚刚来时,把你存在他那儿的书也一并带了来,你不是要一本绣样的簿子吗,待会儿让淑淑给你搬进来。”
我意外道:“淑淑说你没给孟叙传信啊,他怎么知道我要书的?”
婶子道:“你俩心有灵犀,开心了吧?”
我捧着脸傻笑起来。
“绣样啊,还是这本册子里的靠谱。”婶子走后,我一边提笔描花,一边对淑淑感叹:“前头的两个尚服告老之后,宫里的织造手艺大不如前,出来的样子还不如我画的呢。”
淑淑配合地问道:“为什么呢?”
“因为这届皇帝品味太烂,不仅烂,还特别爱显摆,”我道:“你见过往靴子上绣花的男的吗?被我碰上了。”
淑淑震惊了:“那么阔气!”
“淑妃给他绣的腰带上足足钉了四十八块蓝田玉,个个都雕花,妈呀,西域来的舞娘都没那么花哨。”我越说越来劲。
淑淑更加震惊了:“四十八片玉,这要不吃不喝多少年才挣得出啊!”
我感叹道:“魏家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罢,正好描完了一份花样,我把样子给淑淑,把册子翻了一页。
“咦?”我脱口而出。
淑淑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迅速回过神,啪地一声合上了绣谱,清了清嗓子道:“我……我要歇一会儿。”
淑淑一听我要歇息,立刻帮我放下了床帐,退到一旁道:“那娘子先歇息着,淑淑去外间绣。”
我装作要睡觉的样子,其实一直竖着耳朵听淑淑的动静,不一会儿,木门轻轻地合上了,一室寂静。
我立刻一骨碌爬起来,翻开了绣样册子,从中抽出一张小纸条儿,偷偷摸摸地看了起来。
果然是孟叙的笔迹,我心下感慨,中书省风气恶劣啊!把孟叙这浓眉大眼的都带得会偷偷递小话儿了。
篇幅所限,孟叙掉书袋的毛病有所收敛,用两行字抒发了对我的思念,第三行字是:下旬休沐日未时,濯尘院西墙。
濯尘院是我院子的名字,以前哥哥给取的,取沧浪之水典故。
只是他说这个西墙,是什么意思?
思前想后不得其解,晚间我借口熟悉新住处,拉着淑淑去看孟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