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焕的嗓音一如既往温和,他好像永远不会生气,“我去打水,一会就回来。”隔了一会儿又道:“别怕,这里没有人能够伤害你。”
包裹在披风里的人默不作声,姜文焕伸过去的手停在半空,顿了顿暗叹一声快步走向外面。
担心偌笙出事,姜文焕速度很快,床榻上的蚕茧跟他离开时一样,姜文的焕心提起,大步走上前轻轻搭在偌笙肩膀的位置。
“偌笙。”
他清楚感受到掌下身体骤然紧绷,姜文焕心中一痛,勉强压下去的妒意酸涩统统消散,转而变成对眼前这人的无限怜惜。
偌笙有什么错呢,一个过于美貌且无力自保的人哪里由得自己的意愿,要恨,也该恨强迫了偌笙的人。
想到军营外看到的那一幕,姜文焕眸下微冷,嗓音却越发温柔,“累不累?先洗个澡吧,洗完澡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说,好吗?”
没有得到回应。
姜文焕不着急,耐心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淅淅索索声响起,披风扯开一道缝隙,一张犹沾着泪痕的粉白脸庞露出了来。
透明泪珠在昏暗灯光下晶莹剔透,偌笙下颌往下每寸皮肤都包裹在披风里,唯一露在外面的手紧紧攥住披风系带,指骨用力到泛白,倔强地避开他的注视。
姜文焕心里软得一塌糊涂,轻轻拭去偌笙眼角泪痕,他动作极慢,偌笙要是想避开很容易,但最终偌笙没有躲,任由干燥温暖的指腹滑过自己眼帘。
姜文焕不舍得抹去指尖那一抹湿润,似乎这样就能将它的主人长久留住。
“别怕。”他轻柔抬起偌笙下巴,不容拒绝地令偌笙直视自己的眼睛,动作不含丝毫狎昵,他说,“我在。”
这是一个承诺,承诺永远不会伤害偌笙,承诺永远保护他避免他再次受到伤害。
姜文焕看不见自己的神情,被迫抬起头的偌笙却能看见。
介于成熟与青涩之间的沉稳少年满腹深情,怜惜与温柔轻缓地包裹住他,好似徜徉浸泡在温水之中全身毛孔舒张,紧绷消散,迟来的疲倦与强压下去的惊怒委屈不知不觉袭来。
“姜文焕。”像经历旅途疲惫不堪的孩子终于找到归家方向,偌笙攥住对方衣服终于落下泪来。
“别哭。”姜文焕拥住他,轻轻拍打他后背,哄孩子般温言细语安慰。
偌笙哭得更厉害了。
不知过去多久哭噎渐消,偌笙清醒过来看着沾满眼泪的衣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我.....”他忽然不知该说什么,就像孽缘一样每次最狼狈的时候都遇到这人,只是道歉或者感谢远远比不上这人为他所做的事情。
姜文焕利索脱下外套,卷起长袖露出虬结有力的小臂,"我帮你洗澡吧,洗完好好睡上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
偌笙未来得及拒绝就腾空而起被放进浴桶,连同拽住不放的披风一同被水打湿。
温水抚慰疲累之极的身体,偌笙没忍住发出轻叹。
姜文焕轻笑起来,已脱离少年清朗的醇厚嗓音自带磁性,成熟男人该有的强大体魄笼罩在浴桶上方,偌笙忽然觉得耳朵有些烧,掩饰似的裹紧披风,却不知湿透的薄薄布料紧贴在身反而使曲线毕露,“我自己来就可以,你先出去。”
姜文焕双眼不受控制地流连浴桶,在偌笙察觉前慌忙移开视线,声线一如既往平稳可靠,“你确定自己可以?天快亮了,再过半个时辰就是晨训时间,到时候若有人发现你不在......”
他没有说下去,偌笙已然明白后面的意思。
若有人发现他不在,其他人不说姬发殷郊必定要闹起来,到时候一旦闹大,有些事想瞒便瞒不住了。
靠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