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鸿文面无表情,可眼中却浸着忧虑:“我知道。自从上次受了一遭罪回来后,他的性子便变了许多。从前他并不是这样。”
恭亲王叹着气,将薛扶光中药一事与太子的干系告诉薛鸿文:“本王倒是不知,薛家如何得罪了那明氏的小畜生,要下这般阴毒手段。扶光怕因他牵连你,自那日后便有些阴沉。虽说已是极力掩盖,可他什么模样,本王还不清楚?”
薛扶光自幼没有母亲,还体弱多病。
恭亲王从他极小的时候起,便日日担心会养不活他。
如今好不容易养大的幼子,却在外面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甚至险些丧命。死里逃生一截,性情都跟着大变。
他自认没有丁点对不起明氏皇族,他的儿女也忠于皇族,甚至为了不让皇族生疑,刻意与他们保持了距离。
得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薛鸿文脸色沉沉,不言不语,心中想的却不见得比恭亲王少。
薛扶光是他亲手带大的。
他从前是那样乖巧听话的孩子,薛鸿文连责骂他一句都未曾舍得。
没有人能够让他受这种委屈。
父子俩静默半晌,恭亲王沉声道:“无论他变成何等模样,都是我们薛家的孩子。他的委屈即便不说,本王也晓得。过去本王总想着忠君便好,亦可获得一世安稳,薛家繁宁,哪料明氏欺人太甚!靖国从前乃本王铁骑踏出,现今是本王的儿子守住,这皇位明氏坐得,我薛家更坐得!”
……
薛扶光不为官,除非大事,否则很难知道朝中动向。
杜如安的信送进他手中,得知皇帝在定州一事上打他兄长的主意,忍不住冷笑。
真是不愧和太子是父子,连心思都是一模一样。
杜如安借此事做证明,确实踩在了薛扶光的需求点上。
不过,秦将军不可能去定州,这差事只会向下,落在除他兄长跟秦将军以外的武官头上。
或许……他可以一用。
薛扶光思索一夜。
第二日清早,杜如安在宫中的官道上被一个小太监撞到,手中握住张纸条。
小太监连连告罪后,匆匆忙忙跑开。
杜如安瞥了眼小太监的背影,有几分意外。
看来从前他真是对薛扶光小瞧太多,竟然连这宫中都有他的人。
杜如安看完字条后,将纸攥在掌心,一点点碾碎成细末,洒在路边,连渣子都被风吹得无影无踪。
又是在朝堂上为定州之事争吵不休的一日。
薛鸿文与秦伍云并列武将首列,一老一青,十分默契的垂眸不语。
二人都不打算插手此事。
秦伍云更有倚仗,搬出年纪来,定州这苦仗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
稀奇的是,昨日率先出声的杜如安,今日也同他们般,安静的仿佛此事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以至于上首的皇帝都忍不住频频去瞧他。
大殿中的争吵声愈演愈烈,皇帝皱眉喝止他们,点出杜如安:“杜爱卿以为如何?”
众人的视线移向杜如安,想瞧瞧他会不会如昨日般语出惊人。
杜如安端正身姿,往列臣中央跨出一步,恭声道:“微臣以为,定州流匪虽称匪,实质仍是我靖国百姓。武力降伏前,或可一试劝降,施以皇恩,但由薛将军护送劝降文官前往,如此恩威并施,方为上策。”
17.第 17 章
杜如安的话一出,成功让大殿所有人都噤声。
倒不是这法子没有一个人想得到,恩威并施贯来是中央安抚地方的常用手段,先帝前朝都有此种例子,数不胜数。
这问题的关键,在于皇帝想不想将定州那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