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苏老泉者,不也是先识张方平,再识欧阳公,始仕官家吗?又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又能知道当年平阳公主家的歌姬,最终成了武帝的卫皇后。傲才骄人、以宠作威者,往往难得长久。”
老翁捋了捋胡子,笑道:“有点意思。”
说罢,老者继续朝前走去。
苏清方见了,赶忙跟上去,又顺手拎过了鱼篓,言笑晏晏问:“还未请教先生怎么称呼呢。”
老人瞟了苏清方一眼,悠悠反问:“你不都叫上了吗?”
不然他也不说她聪明了。
苏清方微笑解释道:“我想一般人对问路的,知道就说知道,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会问那么多。且先生和我聊这许多,谈吐不俗,不似常人。”
“倒是老夫话多了。”
“晚辈没有这个意思。”
老者一笑置之,答道:“老夫姓齐,自号松风道人。”
***
三人沿路直走,便到了一处松林。一间茅舍倚林而立,竹扎的篱笆比人高一点。门上悬着一块单薄的木匾,着墨书有“松韵”二字。虽然简陋,不过仍可以看出横竖间的古朴气韵。
推门而入,便见一院三舍,院中还有数畦小田,种满了东西,绿茵茵的。
齐松风搁下鱼竿,又在腰间汗巾上擦了擦手,冲傻站着的苏清方撅了撅下巴,示意道:“放下吧。”
“好,”苏清兰晟方颔首放下篓子,眼神示意了一下岁寒,递上带来的礼物,“重阳将近,这是我给先生带的重阳糕。还请先生收下。”
“嗯,”齐松风接过,又问岁寒,“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岁寒。”岁寒笑嘻嘻回答。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对。”
齐松风叹息摇头,嫌弃道:“女孩子家家,都取的什么名字,冷死了。”
罢了又睨了苏清方一眼,“你的名字更是,又冷又硬。不晓得你爹怎么想的。”
苏清方浅笑,“我倒觉得这两个字挺好。”
齐松风不置可否,回忆起来,“你说你找老夫干什么来着?”
苏清方一下聚起精神,“想请先生赐一株素心兰花。”
“哦,那玩意儿啊,老夫确实有,”齐松风背起手,煞有介事道,“不过想要的人那许多,从这儿都能排到朱雀门了。就这么随便给了你,显得老夫很随便。”
朱雀门正是京城南门。
苏清方笑容僵在脸上,心想果然没这么容易。
又听齐先生说,勉为其难的口气:“这样吧,你替老夫除一下那田里的杂草吧。正好帮老夫干活的那个小子,三四个月没来了,草长得比庄稼还好了。”
苏清方顺着齐先生的指向看去,才看出来,那绿成一片的原来是丛生的杂草,不自觉挑了挑眉。
“不想干?”齐先生抽了条小竹凳在院中,慢条斯理坐下,一边吃糕一边问。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苏清方牙一咬,眼一横,应道:“干!”
说着,便开始挽袖子。
闲坐在旁的齐松风又叹道:“哎呀,这糕点太干了。岁寒小丫头,你去石泉取壶水来,烧开了给老夫泡茶吧。”
岁寒不笑了,也没动,望了望苏清方。
这人使唤人倒是得心应手。
苏清方冲岁寒点了点头,轻声道:“去吧。”
岁寒这才提壶离开。
偌大一个院子,只剩下两人,与几声麻雀啁啾。
苏清方望着绿油油的杂草地,脸似也被映绿了几分,默默叹出一口气,忙活起来。
齐松风微微一笑,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