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方无奈叹出一口气,收起所有的不服气,“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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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方第一次见识了卫家超乎寻常的敏迅效率。第二天上午未过,苏清方已经被妥善安置到太平观,上下也已打点清楚。
房间就安排在妙善的逸世居旁、荷花池边。
五月仲夏,塘里的荷花陆陆续续开了,娉婷袅娜,随风摆动。
作为邻居亦是朋友的妙善第一个前来探望,笑道:“我听说,善人要在观里小住一段时间?”
“是啊,”苏清方看着门外乱摇的荷影,只觉得晃眼,冷笑了一声,“得罪了伪君子,错信了真小人。”
夜里,苏清方躺在硬邦邦的床上,听着蛙鸣风声,左右睡不着,心里愈发闷火,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把将睡未睡的岁寒摇了起来,道:“岁寒,帮我写封信。我念,你写。”
“啊?”经过一天的折腾,岁寒早就开始哈欠连天,眼角挂着星星困意的眼泪,脑子也蒙蒙的,但还是依言披衣起身,添灯续烛,摊纸执笔。
精神十足的苏清方一边在房中来回踱步,一边念念有词,或者说骂更合适:“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堂堂一国太子、七尺男儿,却食言而肥,小心胖得把马压死。蝇营狗苟,草菅人命,刚愎自用,言而无信……”
几乎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语速越讲越快,步子越迈越大。
伏案速记的岁寒感觉自己的手要飞起来了,甚至没意识到这是一封写给太子的信,哀凄求道:“姑娘,你骂慢一点。”
骂得正欢的苏清方低头见辛苦的岁寒,于心不忍,便说:“就这样吧。你明天把信送去太子府吧。”
岁寒这才意识到被骂者的非同寻常,畏怯问:“太子殿下不会杀了我吗?”
苏清方宽慰道:“不会的。你把信交给灵犀就回来。灵犀不会看的。太子要算账也是找我算。”
她倒要看看李羡怎么面对他写的四个大字。
岁寒又抿了抿嘴,“可是大公子说不让我们下山啊。”
“说的是我,又不是你。”苏清方道。
好像是这么回事。岁寒想着,点头答应,次日一早便下了山。
岁寒回来时,苏清方和妙善正在下棋。
一晚过去,苏清方已不再满脸怨气,见岁寒去而复返,眼神有些闪避,关心问:“怎么了?信交给灵犀了吗?”
“给了,”岁寒点了点头,“不过灵犀姑娘说太子殿下出京公干了。”
“去哪里了?”
“说是去江南,没两三个月回不来。”
这个时候下江南,当然不是巡游享乐,而是赈灾济民。往年,朝廷也会派钦差大臣主持赈灾。可李羡身为太子,轻易不该离开京城。朝廷难道就没一个人可用,要他亲自去?抑或别有所图?比如收买人心。
苏清方拈着棋子,在棋盘边缘有一下没一下敲着,心中百思,嘴上却不留情:“算他跑得快。”
一旁观望的岁寒眼珠左右转了转,吞吐道:“灵犀姑娘还说,太子殿下留了话给姑娘……”
简直就像掐准了苏清方会派人去太子府。
苏清方微微抬头,示意岁寒说下去。
“太子殿下说,让姑娘安分点……”
霎时,苏清方捏棋的手指掐紧,指尖绷出和棋子一样的死白,已熄下的怨怒又燃了起来,斥道:“李羡有本事把我在这里关一辈子!还想我给他抄经!”
对面的妙善默默抬眼,干笑提醒:“善人这样直呼当朝太子的名讳,是不是有些不妥?”
苏清方冷嗤了一声,“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吗?咱们山上人,就别讲山下那些繁文缛节了。”
妙善会心一笑,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