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没什么大问题。”御医隔着帘子,一边给楚晚宁诊脉一边轻声道,“就是受了凉,感了风寒。”

墨燃直勾勾盯着御医的手――那只尽职尽责搭在楚晚宁腕上的手,心觉怎么看怎么碍眼,恨不得把那手砍下去才好,“他烧的很厉害。”

“娘娘身子虚弱。”御医注意到墨燃的视线,小心翼翼地把手垂下,掩在袖子里,“帝君近日…房事可要节制些。娘娘这身子,不能累着。”

他嘴上恭敬喊着娘娘,内心里却有着自己的小盘算。

这楚妃娘娘,虽然肌肤白皙似玉,手指纤细修长,但又骨节分明,指尖虎口处还有簿茧…

这哪是女子的手!

这分明是一男人,还是行武多年的男人的手!

原来,楚妃竟然是一个男人吗?

“把方子开出来。”踏仙帝君狠狠剜那御医一眼,“杵那儿是想让本座把你下油锅吗?”

御医吓得浑身一颤,连忙掏出纸笔写了一大堆墨燃看都看不明白的药名然后递给踏仙君,“帝君您看…”

踏仙君拿了纸端详许久,“看什么?看你的字有多丑么?”

“是按照这些抓药…”御医战战兢兢道,“您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娘娘有没有什么东西不能吃…”

踏仙君把纸团成一团,“他什么都能吃,你只管拿药便可。”

御医退了下去。

才刚出大殿,踏仙帝君略带嫌弃的声音就又传了出来:“再拿点糖啊甜食啊什么的。”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楚晚宁,还一边低声骂,“人面无心的东西。”

楚晚宁或许是听到了有人在骂他,不悦的蹙眉,声音轻的一触即碎,“墨燃…”

“本座在。”楚晚宁什么时候练成梦中听声的技能了?昏着都知道自己在骂他?

楚晚宁慢慢地抬手,点上墨燃的额头,由于发烧的缘故,指尖火热,连带着相触的那片皮肤也感到温暖。

“是我薄你……”他低声喃喃道,“死生…不怨。”

是我薄你,死生不怨。

墨燃蓦地愣在那里,心里顿时如江河涛涛,又如水入沟壑,来回激荡。

这种复杂而又澎湃的情绪,是他向来不擅于分辨的。

他没文化,世界里除了爱就是恨,泾渭分明,其他再细致一点的,他就分不清了。

对师明净,他觉得自己肯定是喜欢的;而对于楚晚宁,他又觉得自己肯定是恨他的。

但他现在却有些迷茫了。

――虽然他一直就没分清过,但至少他以前还可以毫无负担对自己说,他恨楚晚宁,恨不得把楚晚宁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但现在他却说不出来了――哪怕只是停留在口舌之间,他也说不出来了。

“是我薄你,死生不怨…?”墨燃如同疯魔了一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这句话,然后瞪着他那双由于情绪太过激烈而充血赤红的眸子,像孤注一掷的疯子那样对榻上的男人确认道,

“楚晚宁。”

“你说的…是真话吗,是出自本心的吗?还是又来骗本座?”

良久,墨微雨低声笑了,声音沙哑低沉,情绪复杂难辨。

“骗子。”

☆、生

楚晚宁微蹙着眉,嘴里嘟哝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一副被魇住了的样子。

墨燃俯身,耳朵凑到他唇边想听听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可楚晚宁的梦话实在含糊,就连踏仙帝君这么好的听力,也只能听个七七八八。

但他仍旧听得很认真。或许是老天垂怜,居然还真让他分辨出几个字眼。

“墨燃…”

“别讲了…”

楚晚宁连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