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喜啊!大喜啊!”

尹贤的嗓子又尖又细,嚎起来像个鸡,本就彻夜未眠假寐不起的萧昀冷不丁给吓厥了,一个激灵坐起来。

“陛下今日尤其龙精虎猛、一柱擎天,大宁之”

在他说完前,萧昀面无表情暴吼道:“滚!给老子滚!滚远点!有多远滚多远!”

尹贤吓得魂飞魄散,怎么出去的都不知道。

谢遮在门外都被吓得一精神,一把扶住腿软的尹贤。

尹贤慌不择路,脸色煞白,颤声道:“指挥使,奴才……奴才是不是要……”

谢遮安抚着,想着事儿,憋笑敷衍几句,就不再管他,侧身进了门内,走到萧昀跟前。

尹贤被吼了一通,剩下的太监也都个个噤若寒蝉,颤颤巍巍地服侍萧昀起身。

谢遮往帐幔后瞧了好几眼,收回视线时,冷不丁和皇帝对上眼。

皇帝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

“……”谢遮心里咯噔一声,“陛下恕罪。”

一个小太监慌慌张张地没端稳洗脸水,水溅到皇帝亵裤上了,登时跪下来连声求饶。

萧昀不耐烦道:“都给朕滚!”

宫人们如蒙大赦,鱼贯而出。

萧昀还是知晓轻重的,沉声问:“什么事?”

谢遮说:“长公主府上的眼线来报,说祁王忍无可忍准备对谢才卿下杀手了。”

萧昀:“什么时候?”

“谢才卿今日去翰林院报道,按理说就是这两日。”

“昨夜祁王身边的书童找到了张宁翰,张宁翰连夜去了长公主府,一个时辰后才出来,还是笑着出来的,除了张宁翰,祁王的人还找了当初逸仙楼那个被谢才卿骂的抬不起头的书生,同时私下收买了不少那日在逸仙楼的百姓。”

萧昀一哂:“倒是想的挺齐全,也是豁出去了,朕这个当舅舅的,可不得再助他一臂之力。”

“你给老张带句话,叫他以他的名义私底下给祁王写封信,大致意思是求祁王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不是正愁找不到奸夫么,朕把奸夫送到他手上。”

“……”谢遮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萧昀一笑,谑道:“看朕作甚?朕可真是个好舅舅。”

谢遮:“……张公都七十多了,陛下要不换一个稍年轻点的?”

萧昀耸耸肩:“可以啊,指挥使如何?反正对朕没差。”

“……那还是张公吧。”

正事儿说完了,谢遮又往龙床上瞧了眼,咳了下,低声问:“……小白兔呢?”

萧昀转头瞪他,冷冷道:“谁让你喊的?”“……微臣失言!”谢遮面色不改,“陛下的小白兔呢?”

萧昀嗤笑:“他可不是朕的。”

谢遮一愣,轻声道:“昨夜他……他没有……”

“有啊,”萧昀皮笑肉不笑,“在榻上呢,你去找找。”

谢遮吓了一大跳:“他在啊?!”

谢遮看向乱糟糟宫人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被褥,那里说不定还真藏个人,毕竟谢才卿这么瘦。

“在。”萧昀欣然点头,用眼神鼓励他去,“还没起呢,你顺便可以叫它起来。”

“……”谢遮搞不懂什么情况,只能遵命慢吞吞地走到龙榻边,僵着手指掀了点被子,生怕看到个浑身赤裸的状元郎。

萧昀在背后面无表情。

谢遮做好心理建树,提心吊胆地将被褥翻了一整遍,都没瞧见人,一头雾水地回头看皇帝。

“看不见么?就在你手边,陪了朕一夜了。”

谢遮又转回头,看向空空如也的床铺,目光最后缓缓落向了枕头边躺着的那个黑金色的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