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绪方一家就一步一步地充当起了“金主”的角色。然而,就在他们完全陷入松永的操控之后,发生了一个决定性事件。

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松永安排誉完成了M公寓的管道更换工作。在清志的尸体被肢解后,松永曾命令纯子和恭子彻底清扫房间,以销毁证据。但是,他又对誉说:“可能会残留肢解的痕迹。”要求誉把厨房管道也彻底换掉。

其实,松永的真正意图,是让作为一家之长的誉参与销毁证据,从而让他心怀愧疚,进而剥夺他抵抗自己的意志和气力。这个“击溃一家之主”的策略获得了完美的成功。

“即使犯罪的是自己的女儿,但杀人就是杀人。不能原谅,也不能隐瞒。纯子应该通过服刑来赎罪。”誉如果能这样判断,并向警察自首的话,绪方一家的案件也许就能避免。但是,誉最终走上了一条完全相反的道路。

或许,誉不仅仅是怀着不忍心让女儿进监狱的父母之心,恐怕还有一种“如果女儿的罪行暴露于世,那自己也就完了”之类的强烈危机感。据誉的上司和朋友透露,他当时并不满足于只是担任农协的副理事,而是一直虎视眈眈地盯着理事长的位子。农协有三位副理事,他们之间的晋升之争非常激烈,但誉是最有希望胜出的候选人。他平时自尊心很强,是那种非常在意他人评价的人。尤其在当时,他丝毫没有暴露出自己的弱点或者是家庭的耻辱。

松永看透了誉的这种心理。他循循善诱,对誉说:“我已经想方设法地销毁了证据,所以能够在不被任何人知道的情况下,制造完美犯罪。”并把“留在最后的任务”――更换管道交给了誉。当时,誉是六十一岁,连日来反复奔波在小仓和家之间,加上睡眠不足,导致身体极其虚弱,毫无疑问是已经缺乏了正常的判断能力。但是,誉“想要掩盖女儿杀人事实”的愿望,依然是无比强烈的。这一要害,也恰恰被松永击中。

誉一家开始每日奔赴小仓的两个月后,理惠子的丈夫主也加入了这一行列。纯子原本不知道这件事的原委,但她听到了理惠子跟松永说的话:“主也怀疑我为什么经常出去,所以我也不好每天都到这边来。”于是,纯子猜想一定是松永抓住这个契机,诱导主也和她一起来小仓的。

其实,对于松永而言,主也的存在正是自己控制绪方一家的最大难关。

主也是久留米市一户农家的次子。昭和六十一年(一九八六),二十七岁的主也成了绪方家的入赘女婿。结婚之前,主也是千叶县警察署的一名警察。结婚之后,他开始到誉的单位上班。主也对从未谋面的纯子印象很差,认为她是个不断制造麻烦的人。

绪方家原本应该是由长女招婿来继承产业的,但纯子脱离了户籍,离开了家。因此,誉和静美只好委托亲戚们帮忙给理惠子物色一个入赘女婿。理惠子和主也在相亲之后,决定结婚。但是,那个时候,纯子在松永的逼迫之下,给家人亲友逐个地打电话,并恶语中伤。在松永的指示下,纯子对自己的父母说:“你们是要把财产双手贡献给主也的本家吗?!”又对做媒的亲戚说:“你给理惠子找一个入赘女婿是多管闲事!其实是想要财产吧!给我少管闲事!”甚至还把电话打到了主也的父母家,说:“你们家的这个主也,就是为了我们家的财产才入赘的吧!”等等等等,纯子歇斯底里似的恶语伤人。当然,这件事也传到了主也的耳朵里。因为这件事,纯子遭到两家人的孤立,也没有被邀请参加妹妹的盛大婚礼。

从这些情况来看,主也和誉他们不同。如果松永拿纯子作诱饵来引诱主也上钩,大概率是行不通的。

纯子也在法庭上证实,松永在当初是对主也怀着高度警惕的。

纯子说:“松永认为,主也是上门女婿,做事认真,以前又当过警察,似乎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