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他们就开始了肢解作业。他们把防水布挂在厨房的天花板上,设置成一个隔离区间,又在浴室窗户上贴好黑色塑料布,然后两个人分别抱着清志的两肋和双脚,把尸体拖到了浴室,平放在地上。

松永说:“先放血吧。”

松永教她们放血的方法:切开颈部和手腕的血管,再把淋浴喷头开到最大水流,顺着血流淌的方向持续冲洗。教完之后,松永命令道:“你们切开血管吧。”绪方先来,在尸体的脖子上割了一刀,然后把尖菜刀递给了恭子。恭子攥着刀柄,呆呆地站在那里。纯子按照松永的指示,抓着恭子的手,一起握住刀柄,一边引导着恭子,一边移动刀子,在尸体的脖子和手腕上切出口子。

放血结束之后,就是用菜刀和锯子切断肢体。纯子回忆道:“我虽然是外行,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完成了肢解操作。松永指示我‘要仔细观察死因是什么’,其实我自己也很想知道清志的死因。我不想让别人认为,他是因为我们的原因才死掉的。”

她们从腹部取出内脏,从头部取出脑浆,仔细地观察。但是,那样也是不可能弄清死亡原因的。最后,她们放弃了对死亡原因的调查,只是尽可能地把尸体切割成更小块,有时还会根据情况把部分肢体切成碎末。

在杀人案中,肢解尸体的情况为数不少,但犯人顶多是将肢解后的尸体埋在森林里或者沉进大海。松永在这一方面的处理方式却非同寻常。首先,他下令把肢解后的部分分批放进锅里煮。而且要煮很长时间,将肉片和内脏煮到很软的程度,再用搅拌机绞烂,绞成液体形态。然后,分装进几个塑料瓶,拿到公园的公共厕所里放水冲走。碾成粉末状的骨头和牙齿,则与味噌酱混合在一起,做成团子糕点的形状和大小,分别装进十几个曲奇罐。然后,带着去大分县的竹田津港,乘上渡船,趁着夜深的时候,把味噌酱团子分散着扔进大海。肢解用的菜刀和锯子被扔到河里,浴室和厨房被彻底地打扫干净,清志的衣服也用碎纸机切碎后作为垃圾扔掉。

最后完成所有的肢解操作,已经是清志死后的一个月左右了。

此外,我想指出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实际上,在肢解尸体的过程中,纯子正怀着松永的第二个孩子,而且怀胎足月,临近预产期。

当检察官讯问纯子肢解结束的日期时,她立即回答道:“是平成八年(一九九六)三月二十一日。”之所以记得清楚准确,是因为在肢解作业刚刚完成后,她就开始了阵痛,于是立即乘出租车赶往大分县内的妇产医院,并在当晚的半夜零点左右生下次子(次子出生时健康状况良好)。

纯子竟然在有孕在身的情况下,忠实地遵从松永的指示,进行诸如施虐、肢解尸体这样极其异常的作业。那么,纯子究竟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呢?

要解开这一谜题,首先应该注意这样一个情况:事实上,纯子本人也是被通电的对象。而且,动手给纯子通电的不仅仅是松永。清志、恭子,甚至是她尚且年幼的长子,都会在松永的辅助之下给她通电。

此外,纯子一直处于松永的监视之下。例如,她在外出购物的时候,必须要频繁地用手机联系松永,细致报告行踪。当她出了公寓的时候,要说“刚刚出了门”;当她到了超市或便利店的门前,要说“已经到了,现在进去”;在店内时,要说“买点什么好呢”;出店时,要说“刚刚出了门”……如果稍稍延迟了联系,就会在回家后受到电击惩罚。另外,松永会不定时地给她打电话。如果她没接电话,就会在回家后被电击。

这种频繁的联络义务和不定时的突击检查,在纯子的意识中植下一种恐惧心理――“即使自己人在外面,也一直处于松永的监视之中”。她说:“不能考虑在外出期间去卫生间。如果实在憋不住的话,就要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