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小刀,眼睛紧盯着那闪着寒光的刀刃,然后闭一闭眼,不得已,要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一刀。他只能用生理的疼痛来唤回理智,在小刀只划了浅浅一层皮肉时,他的手臂忽然被别人抓住了。
韩遂极为惊愕地喝住他:“阿斐!你在干什么!”
韩遂劈手把那小刀夺了下来,丢到地上。张斐的眼神已经清明了一些,但手臂仍在微颤。韩遂的喝斥让他正常了一些。韩遂找来药箱把张斐的手臂包扎上,看着一言不发的张斐,说:“阿斐,你到底怎么了?”
张斐的嘴唇干枯了,他看着忙碌的韩遂,组织了很久语言,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他能说,因为蒋旭之死,他留下了后遗症?良久,他只能怔怔地说:
“你也看到了,我的手已经这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它就会发颤,我也控制不住。我大约是不能狙击了。”
韩遂沉默,抚摸了一下张斐微凉的掌心,说:“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斐微微苦笑,说:“大概,很久以前吧……你也知道,我们毕业考试,死了很多人……后来它又断过,从那之后,就时不时发颤。我原以为,是筋骨没有恢复好的缘故,但医生检查了,说没有问题。那剩下来,就只是我心里的原因了。”
有一段时间,他看到枪就害怕,更别提提起来。握着枪的时候,他始终有一种不安感。他已经对自己丧失了信心,连自己未来的命运也无法做任何估量。任谁经受过重大打击,都会对自身造成一定变更,又何况他这样。
后来时间渐过久了一些,遗忘是最好的疗伤药剂。以前的事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了,他好像又慢慢恢复了。这种情况不会再出现。但因为心理遭受过创伤,如同在底部留了一个根,每次遇到相同的场景或提示,他总忍不住想起曾有过的那种荒唐恐惧,因而终不能如别人一般毫无关碍。
这次遇见故人,屡屡提起以前的事,张斐就忍不住有些……
韩遂抓着张斐的手,说:“会好的。我们去找医生。”
张斐点点头,心中没有多想,他头上冷汗未干,他知道,他的病况不是医药能够解决的。韩遂又对张斐说:“阿斐,你能不能告诉我,毕业后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没有来找我?”
张斐惊愕,他原本一直回避着这个话题,不想说太多,怕惹大家不高兴。他还未回答,韩遂又说道:“我昏迷醒来的时候,他们说你已经走了,我不相信,但我去找过你……”的确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张斐低下头,说:“我,我那时家里有点事,我回家了……”
“胡说!”韩遂激动道,“我去玉衡星找过你,但是你已经不在了。”
张斐转过身,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走了就是走了。”
韩遂像失落一样,说:“你有什么不能和我说的吗?为什么每次都这样?你那时候还怀着小暾,你就那么不想见我?”
以往他们也有谈及过去之事,但张斐不愿多说,韩遂就没有强求。但这的确是他心中一个未解的结。韩遂见张斐为难的模样,忽然灵机一至:
“是因为,我吗?”他拉住张斐的手臂。
张斐离开的原因,其实是,逃避。他被迫接受了韩遂父母的金钱馈赠,又觉得自己手废了,大约人也废了,因此不愿面对韩遂。即使后来再艰难,他也因自己的个性,没有求助过韩遂。张斐却忽然甩开韩遂的手,说:“与你无关。”
这大约是他们第一次吵架。
张斐转身就想离开训练室,韩遂却拉过他的手臂一下子把他推到了墙边。韩遂看起来是极生气的,他胸口一直起伏着,但看着臂弯下的张斐,仍是不愿多说的孤傲冷淡模样。韩遂气极了,张斐也会拿这幅对着外人的模样对着他,但韩遂终究是心胸宽广些,他看着张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