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陈岚之前没法反驳,现在有了。
她没有说那些怨妇诗,只说了谢兰淑的老师在西南开设男学,很推崇谢兰淑的文才。
这是许父插不上嘴的领域,时人崇尚才学,男子著书立说者比比皆是,都在文坛有不小的声誉。
要是让人知道许父因为谢兰淑的身份地位不愿意扶正他,恐怕要被写成文章来骂。
许父不是很想被男子文坛针对,虽然早就见识过谢兰淑的能力,但他还是想再挣扎一下:“他若是真有才,为何此前名声不显?”
若在京中也有这般盛名,哪里能让陈岚一顶小轿就抬进来了。至少也能够到一个平夫的位子。
陈岚挑了挑眉:“父亲问我?我怎知。”
许父知道世家向来的做派,尴尬了一下。只好点头答应了陈岚的要求。
京中有男学,世家若要弟子读书,都是先在族学开了蒙,再送到男学去。冯荷并不在京中男学任教,而是开的私塾。
诸如王珙之流读的都是男学,认为男学有最好的老师。不是很看得起上私塾的人,不论他们再怎么夸赞谢兰淑的文才,也只当他们没见过世面。
上私塾的人身份多不如王珙之流,见他们不喜,也就纷纷识趣不提了。毕竟再夸也是别人的好,自己是半分好处没有的,何苦为此遭人嫌。
再者世族做事一贯有偏私的作风,若都比不过谢兰淑,众人都没脸,也就很少提起。多的是夸赞自家晚辈男红出众,德言容功样样俱全。
谢兰淑的身份低微,不能出入高门宴席为自己扬名,也就吃了这个暗亏。
陈岚又提出要重新宴客,花轿、亲迎和拜堂都可以免了,但是聘礼要补上。
之前给谢家抬的是彩礼,进了谢家的口袋,谢兰淑没有拿到。聘礼是谢兰淑个人的,他有这笔财产的支配权。
给陈岚娶夫的聘礼早就备下了,陈家和许父都不缺这点钱。名头都给出去了,也不能克扣别人实实在在的好处。
许父应了,他亲手操办这件事。聘礼收拾好了都直接抬到宝英院去,反正按着规矩来,每一抬都压得结结实实。
陈峦成婚时聘礼是一百二十六抬,但陈峦是宗妇,以后要继承家业,万氏又是世族出身;陈岚必不能越过陈峦去,许父算了一百零八抬。
谢兰淑见陈岚一桩一桩的聘礼抬进来,陈府的公账也多了很多办喜事的开支,昨天府里还收了一对活雁。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也不敢当众闹起来。毕竟他这样位置尴尬的婚前侍夫,被去父留女也是常见的。
一张轻飘飘的休书或者一间简陋的家庙就可以把他打发掉了。
自诩陈岚对他还有微薄的情意,谢兰淑忍不住趁着陈岚刚下值回来正喝茶,房里没有下人,就问她:“妻主要成婚吗?”
那确实也是:“你看出来了?”陈岚骑着马回来的,手指头都冻僵了,握着茶杯暖手。
谢兰淑已经猜到,此时还能勉强保持镇静:“我看出来了。是谁啊?”谢兰淑觉得他应该可以知道吧。
“是因为他可以给妻主助力吗?妻主若要紫绶金章,我也可以帮得上的。”为什么不能再给他一点时间呢?谢兰淑很难过。
谢兰淑已经两次提到做官的事了,他应该是很在意。陈岚放下茶杯,缓了一会儿,说:“你很希望我平步青云吗?”
珥金拖紫她真的做不到。陈岚忽然觉得她和谢兰淑应该是不适合生活在一起的,总是耽误别人也不好,她应该大度一点。
陈岚不想听谢兰淑再问,她很快就接着说:“如果你真的很需要仕途青云直上的妻子,那我们还是趁早断了吧。”
长痛不如短痛,“孩子我来带吧,你的所有财产都可以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