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魏从戈像答应吃饭那样轻松:“好。”
他的视线快速掠过幼春,让她看到,他身子不好,又遭削权的英雄迟暮,挣两分可怜。
或许从前是他太刚强,不懂女人心。看她如今入宫当了妃子,恐怕人家根本不想跟他闲云野鹤,喜欢身份、地位,喜欢荣华富贵,穿漂亮衣裳,戴名贵首饰。
像她这样的绝色女子,本就应该被悉心妆点,供在金屋中。
魏从戈想通这点后,心情有了很大改观,不再执着于人为什么不与他相认。算是有了极大进步。
如果她愿意回来,他也愿意了解她想要什么,给她想要的,而不是强迫她事事都配合他的意愿。
在其他人看来,皇帝和景阳侯二人虽然只有一两句话的交谈,其背后涵盖的政治意义,甚至朝堂动荡都是影响极大的。甚至可以说,换代后的旧格局已划破,新形势即将到来。
人人内心翻江倒海。
不过对佑春而言,她看到的是男人之间的斗争。
魏从戈之前看她的一个眼神,已经侵犯了拓跋危的禁地。君臣分裂,这时候他突然示弱,势必会被拓跋危将计就计,“惩罚”他的不臣之心。
也不知道魏从戈是不是心思不在权势了,被剥了权也无所谓,且还要冒着大不韪的险看她一眼,其心昭昭。
或许是佑春印象中的魏从戈太刚强,她根本没有想过,他是在演戏给她看,博同情。
魏从戈要知道自己舍大利抛媚眼给瞎子看,恐怕要气到身子真的不好了。
164|第164章 君与臣
不过魏从戈的示弱也不是全然白费的,起码他成功气到了拓跋危。
他是带着气提出转移魏从戈手上部分兵权的,以此来威慑他,敲打魏从戈。结果他竟然毫不犹豫同意了?
隅关以西十几万兵力,他这一放手,少了手上三分之一的兵权,武将第一人的地位易主。为什么答应?生性多疑的拓跋危更放心不下,气不仅未消,反更有无明业火。
最信重的武将不仅看了他的女人,忽然还有奇怪的转变,这令拓跋危这样心深无信的人怎么放心得下。
当场,他莫名地平静了下来。仿佛一个过河拆桥用完即弃之如敝履的薄幸帝王,收回了忌惮臣子的兵权后欣然安心。为不费力气瓦解臣子权势而怡然。
在所有人看来都是这样,包括魏从戈。
在这之前,没有人怀疑过皇帝对景阳侯的信重,包括魏从戈自己,他也以为拓跋危对他有绝对的信任。
可短短不到几句话的功夫,这种笃信被推翻。旁观者感慨君王之心深似海,更为畏惧皇权。就连一颗心思都在幼春身上的魏从戈,也才看清原来他一腔热枕的忠心,依然会被君主的驭臣之术绕进无形的圈套之中。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不在意了,他本来就不是一心向上的人,权势都到顶了,没人有分享,没有家眷享受他权势的荫蔽,也没什么意思。现在就算拓跋危要他致仕,他也可以答应。
不过真致仕,他就没机会把人哄回来了。所以这侯爷还是暂且先当着,等把人哄回来再辞。
种种误会的弯绕隔阂之下,让本来可以简单的事走向复杂的局面。
拓跋危假当了一回没有心的薄情帝王,在所有人的误会中,他暗中做了一件事。
不久后,兵权一争过去之后,他派出密探全天监守魏从戈的动向。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魏从戈位高权重,身边也有亲卫保护,要监视他不露痕迹,还只有拓跋危养的人,高超的跟踪本领、唇语,以及借用皇室独有的远视器才能做到。
其实在政事一事上,拓跋危并未怀疑过魏从戈的忠心。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敢交给魏从戈这么重的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