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格：“你出来一下。”

车内前排司机有点紧张：“书记……”

唐耕雨摆手：“你在车里等我。”

他把佛珠放在一旁，拿起车后座小型物箱放置的雨伞起身下车，折叠伞宛如花朵般绽开撑起，雨水紧密如细丝从伞檐滑落，坠入地面飞溅声响。

唐耕雨伸手扶住半开的车门：“有事？”

左格没撑伞，雨丝纷乱落在他的头发、肩膀，衬得面容冷冽发寒：“你可真是个混蛋。”

唐耕雨轻笑：“天冷还下雨，不和他们去躲雨跑来骂我，许淮教你这么闲的吗？”

提到许淮，左格的神色难得有动容：“你没资格提他！”

雨下大了。

唐耕雨收敛笑意：“我要给武警打电话，想让许淮快点回来就离我远点。”

他根本没把这个毛头小子放眼里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唐耕雨收伞坐进车内，玻璃车窗缓缓往上滑动的瞬间，夜风托送左格的话语传入车内。

“你这种人不会明白……他对我们有多重要。”

唐耕雨捏紧佛珠的手指颤动一下，车窗缓缓往上滑挡住对方视线，在两人间竖起一道屏障。

等左格逐渐走远，他才开口：“真有意思啊。”

前排司机愣住，不敢说话。

唐耕雨揉着眉心，良久后低声笑道：“他都招惹了一群什么人。”

*

暴雨下的很大，干燥木头没剩多少，船内热气一点点蒸发，火光摇曳脆弱如他们生还的希望渺茫。

许淮觉得自己也快撑不住了。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有些虚弱，但多少也好过孟绍安，毕竟这人带回来任何肉或蔬果都会全部让给他吃，自己只喝一些清汤，对方精壮身材逐渐瘦弱变得连走路都摇晃，脸色苍白，神情憔悴。

他心底对这人的敬佩和好感多了些，在这种你死我活的绝境下，对方能把生的机会完全让给他怎能不感动呢？他的心又不是石头做的，但感动归感动，他不会因为孟绍安做的事就对他们之前做的一切都一笔勾销。

“你饿了吧？”孟绍安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伸手扶住船窗，“我去给你找肉回来。”

许淮见他状态不好：“你歇会儿吧，这几天都是你外出带食物回来，这次换我出去。”

孟绍安脸色苍白：“我还能撑得住，你别去了，外面太危险。”

许淮皱眉觉得有些奇怪。这几天孟绍安外出带回来的肉都是剥过皮的，看不出是什么动物的形状，吃起来也与他曾经吃过的野生动物皮肉有些差别，鬼神差使的问了一句：“你打的是猪肉吗？”

孟绍安回答很坦率：“当然是了。你坐着，我出去给你打。”

许淮沉默很久没说话，点头道：“嗯那你去吧。”

孟绍安笑起来伸手碰他的脸，许淮没拒绝，试探性小心翼翼的问：“我再打回来一些肉，你能亲我一下吗？”

“为什么？”孟绍安有些委屈，“你从来都不夸我说我没什么优点。你看我都能照顾你了，你生病不能动也能给你打肉回来。这算不算是我身上最大的好处？”

许淮也没法说，但对方确实在照顾他：“那等你把肉拿回来吧。”

他闻到孟绍安身上的血腥味越来越重，而且对方每次出去打猎回来后，这种味道会更加浓。

心中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许淮看着孟绍安穿冲锋衣外出打猎，临走前还笑着说等他回来。

他等了一会儿才出门跟上。

孟绍安因为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身形已经有了晃荡，但他还强撑着坚持走，双腿似乎不太灵便，哪怕绷带布条包扎后还会渗血，星星点点的沿路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