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游正在把盒子打包,听到这话手指顿住。

“一笔三十几万,一笔十几万,到底是谁呀……”

许淮说这话就有些困了,尾音渐渐低下去,等季游转头看他时发现人已经靠着床边睡着了。

落地窗外的曙光透过玻璃撒在地毯和他的身上,天边云层透出一抹血色,烧云般的燃烧至心底。

许淮的忙了一晚上,薄衫被汗水浸湿、发丝垂在脖颈间,锋利的五官浸着一层湿润的沉静。

季游轻轻地迈开腿走过去坐下,他清唱着把许淮搂到怀里,把对方的头搭在自己脖颈间听着律动的心跳,胸腔压抑的情绪和念头喷薄涌出。

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许淮,那笔十几万的捐助是出自于自己,是他每夜徘徊于许淮家楼下,把那份厚重、装着钱的信封塞进他家门缝处。

至于为什么不再给多一点,是他知道许淮当时需要孔栀的手术费用刚好是这个数额,如果再多他怕许淮不收,而且父母强烈的控制欲监管他的每一笔资金流水,哪怕家财众多也不允许他乱花钱。

但是如今的季游今非昔比,他大学时期做投资努力在学业上做出成就,早已具备摆脱父母的能力,没有人能够再监管他的资金流水,也没有人能管控他喜欢谁、认准谁。

季游抱着许淮坐在床边,低头亲吻他的唇瓣后又迅速离开,还是忍不住回味刚才的味道。

他现在有足够的能力为许淮做一切,也祈祷着对方不要拒绝他,能够给他一个靠近的机会。

他们住在一起,每天吃饭、共同生活。许淮也不再抗拒他的靠近,有时候允许他上床抱着他睡觉,甚至做一些亲密的亲吻小动作。

季游感觉离自己成功追到许淮的日子也不远。

112章

孔栀去世的消息如山崩之势来的如此之快,半夜季游接电话听到这个消息,默然下床去房间外低声交代后续事情,这才进门叫醒熟睡的许淮。

这一天似乎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

许淮的脸色很沉静,面无表情的穿衣服跟季游去医院。上直升飞机前他差点攥不住烟,风刮的脸部肌肉都有些颤抖。

季游甚至不敢在他身边打电话安排事情,生怕会刺激到他。只是他没想到许淮会表现的太过平静,平静到让人有些意外,甚至来到停尸间掀开白布也很平静。

夏鸢他们急忙赶来时,许淮默默的靠在医院长廊的墙壁处,唇角叼着烟,湿漉漉的咬了半天,没有点火。

孔清接受不了现实,只看一眼就回去了。夏鸢有些担心的问许淮有没有身体不舒服。

“我很好啊。”许淮叼着烟看她。

夏鸢踌躇半天没开口,她能感受到许淮身上蔓延着浓重阴郁的味道,像被茂密的雨水彻底浇透散发出腐烂的味道。

*

葬礼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不远处的人们合力把棺椁盖好,放到准备好的坑洞里。他把满是千纸鹤的盒子放进去还顺带附赠一把栀子花,新鲜的泥土芬芳掺杂花瓣被人们一点点用铲子掩埋。

低喃交错的说话声和脚步声紊乱,许淮听到身后夏鸢和无是非他们发出的低泣,心神恍惚复杂,好像胸腔被什么东西穿透破洞般呼呼灌着风,利刃刮破皮肉,血也顺着刀刃一点点滴下来。

许淮看到那只坑洞被土一点点掩埋直至消失不见,他恍然间才明白原来自己谁都留不住。

年少时以为父母能永远在身边,可结果事与愿违,以为突破万难和心爱的女孩在一起,然而也没有如愿。

他无力的阻止事情的发生,但命运的齿轮一点点转动奔腾着向前。

许淮低头,手攥着伞柄的指尖轻微颤抖,伞面朝脸遮住,雨水从下颚滑落滴到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