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骨折的左腿追赶车子,走路跌跌撞撞好几次都摔倒,石子磨破膝盖和手臂留下湿润的血迹,疼痛贯穿身体像浪潮涌来,胸腔起伏的几乎喘不上气,视线里只有为等红绿灯几次停下来的车子。我奋力的追赶却也只觉得筋疲力尽,视线模糊被眼泪和汗水混迹。
“妈妈!”我拖着腿嘶哑的叫喊,就希望她能听到我的呼喊。
可是没有,直到车子离我彻底消失在我视线内不见时,它也没为我有丝毫的停留。
一只棒棒糖猛的从车窗内扔出来,我奋力的去抓住却只看见那只糖碎成几半落在我眼前。这是许淮之前送给我的糖果,应该是妈妈不想在车上看见有属于我的一切,所以把东西都扔了出来。
肋骨的疼痛让我昏倒在路上,等再次醒来时就在医院,院长夫妇不愿意失去我这棵摇钱树才找人治好的我。
医生见我醒来就说我的肋骨断了一根要拿去扔掉,被我叫住说想自己保留。
医生惊讶的问:“你一个小孩子要断掉的肋骨干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那根肋骨。只是不自觉的想起圣经里的故事,亚当剖出肋骨化成夏娃,对她说:“你是我的骨中骨肉中肉。”
我也奢望能拥有这样一个让我为之奉献一切的人。我会捧起他,让他成为我的骨中骨肉中肉,就像亚当对夏娃那样。
只是我这样的人不知道还配不配拥有属于自己的夏娃。
这是妈妈第三次抛下我。
当我意识到这个事实时,看向镜子发现眼泪早已淌满了脸颊。
*
我出院后回到原爱福利院听其他人说许淮搬家了,具体搬到哪里不清楚。我难得的没有去在乎许淮的动向,或许对我来说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在福利院的日子很难熬。没有许淮的庇护,我被那群孩子欺凌的更厉害,再加上院长夫妇对我的折磨,无数次回看过往时都觉得自己能够活下来已是万幸。
十三岁时,我做了一桌子饭菜给院长夫妇。他们夸赞我懂事,说今晚还有新到的情色衣服让我穿,我很乖顺应承下来,哪怕听到他们喝醉酒后骂我是狗。
是的,我在他们眼里就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谁都可以骂我、踢我,碾碎我的所有自尊。
可是从这一天开始,我不再是他们口中的狗。
院长夫妇喝酒后毒发身亡,鲜血从嘴角渗出来,尸体狰狞的摆成不同姿势倒下。我坐在钢琴前弹奏曲子,看见灯光混成惨白的颜色落在他们夫妇的脸上,逐渐与尸僵的颜色凝结成一股浓烈斑驳的影子。
现在该轮到别人当狗了。
我热切的把老鼠药下进菜粥让全福利院的孩子们都喝下。他的一边痛骂我,一边喝下菜粥后七窍流血的疯狂逃窜。我喜欢看他们求饶的样子,爬到我的脚边舔食我的鞋尖,但又被我伸手一点点拧断手脚、疼痛到撕心裂肺不已。
可能他们都不知道吧,我一直偷偷练习武术。虽然时间短,但已初具形态,对上几个不学武的人也完全不落下风,更何况他们还被下了药。
福利院被我撒汽油放火烧毁浓烈烟雾滚滚飘向天空。救护车和消防车的鸣笛声呼啸而来,围观群众激烈讨论着要救出来多少人。
我换了身黑色衣服,戴上兜帽逃窜到省外过上颠沛流离、无家可归流浪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