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会回来的。
傅清瑜处理其他事情或许有不确定的时候,但处理感情问题总是游刃有余的。
她看得清自己,更看得清别人。
赵孟殊推门进来,神色依旧平静淡然。
他衣衫素白,长身玉立,垂眸望着她时,语调还是温润平和,只是开口时,还是隐隐带着与生俱来的威压。
“傅总,那天在会所,你说得是真心话么?”
像是审问一般的话语。
“当然。”她确实不甘心,但也确实不能立刻放弃一切顾虑奔向他。
还是有许多事情要明了。
傅清瑜仰起脸,点了点身边的位置,“站着多累啊,坐下说。”
她从不被人牵着鼻子走,主动开启话题。
赵孟殊眉目稍缓,依言坐下,抬起薄白眼皮,声音很淡,“可以说了?”
傅清瑜慢慢喝完茶,瞥他一眼,放下茶盏。
赵孟殊以为她要跟他促膝长谈,直诉衷情。
一只漂亮纤细的手突然抚住他的脸,下一刻,猝不及防,她吻上来。
蜻蜓点水的一个吻,还未等他呼吸紊乱,这个吻就结束。
“傅总又想告诉我什么?”赵孟殊垂眸没有看她,依旧姿态散漫。
似乎刚刚那个吻,并没有蛊惑他的心神。
傅清瑜岔开话题,柔和说:“离婚后,我有了许多感悟,尤其是关于桑小姐的感悟。”
他勾了勾唇,随着她的话题走,“你并不在意桑榆。”
“当然不在意。”傅清瑜垂眸微笑,说得很真诚,“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因为这张脸才入你的眼的。”她支起下颌,抬起眼,温和说:“你看到了我的手段和野心,想把我当成一把修理赵家内宅的刀,所以才跟我在一起。”
赵孟殊没说什么,但沉默就代表着肯定。
“我是离婚后才想明白的。”傅清瑜微笑道:“你把我当做治理内宅的刀,我把你当复仇的尚方宝剑,似乎是公平的。”
“只是交易开始后,你并不忍心让我一直做一把刀,所以后期才会让我停手,自己出手对付他们。”
本来对付赵昀和该是她的事情,赵孟殊替她出手,倒背了个不孝的罪名。
赵孟殊静默片刻,刚刚的心猿意马归于沉寂,他捏起酒杯慢慢品了一口,沉缓开口,“我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
他自然不可能因为一张脸就随意娶一个身份不明的女人进门。
在傅清瑜打扮得跟桑榆如出一辙出现在他眼前时,他便派人暗地里查她的身世。
别人查她的身世或许需要费一番手段,于他而讲,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当天晚上,她的所有身份信息便清清楚楚出现在他的桌案上。
她幼年被赶出家门,与生父不共戴天,证明她身无所依,只能如丝萝般紧紧攀附他。
她能让陆望秋为她所用,证明她聪慧机警,可以笼络住后宅人心。
她可以丢掉自尊装成桑榆的模样诱惑他,证明她心性坚韧可以忍辱负重,是一把对付赵家内宅的好刀。
他以为自己可以让计划顺利进行。
他以为自己永远高高在上,俯视她在深宅大院挣扎,只是时不时出手将水搅得更浑一些,推波助澜就好。
但没有人可以永远做局外人。
终究是不忍心。
赵孟殊并没有提及自己的不忍心,而是转移话题,淡淡道:“我从来不是光风霁月的人,赵昀和以为我不慕名利只专心学术,他猜想得完全错误,如果我真的一心扑在学术上,如何能回国一接手京颐集团便能铲除异己,总揽大局?”
“有些事,我不能自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