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迢迢想得不错。”宋娘子没有多说什么。

规训不能轻易改变人的想法,等沈迢见多了人后就能懂了。

她只是在怕,怕沈迢忽地就被抢走,圈养起来。

沈官人回家说道时,不过是苦恼事情没做成,宋娘子反倒隐隐约约感觉到冷意。

这个世道,只听过高门贵女做寡妇,几个时候能听见天潢贵胄的继任人赶着给未过门的妻子守丧。

说是等三年,实则解约了再守也是一样,这番推辞竟是没有半点要解除婚约的意愿。

宋娘子强笑着,又说:“以后就不能再叫那个名字了,昨晚我跟你爹爹重新想了个字,迢迢以后就用它吧。”

她挥散心中的隐忧,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字。

落下两枚湿漉漉的字型。

幼光。

还是学着之前想的,不要取得太大,但也得精秀认真。

太学院每四月便会有院外举考,过了选试的人便可入院受学。

因为不是每个学子都能自小开蒙,举考规定超过二十五的年纪不得参与,同批进来的生源甚至可以相差到十余岁。

也就是太学院背靠天子,占地良多。

尽管院中学子常年维持在千余人,每间学舍里也仅仅只住两人。

分学舍时还能与管宿先生说道一番,稍微通融通融分到的舍友。

沈迢是交了大量束脩的,也只是省去一些备考的时间。

他去的时候举考刚刚结束,才放过榜。

管宿先生告诉沈迢,他算是幸运,舍友人在病中,还在赶来的路上。

这间学舍里暂时只住了沈迢一个,让除去跟明盛做淫鸳鸯外,再没跟人睡过一个房间的小少爷缓了口气。

还没高兴几天,太学院便分了新受学的门生,沈迢分到了鹿苑。

名字听着好听,实则跟他一样,都是交了大量束脩进来的。

于是专门请来了行事更严格的先生来管,才好不伤太学院的名声。

只一天沈迢的名字就传出了鹿苑。

因为授课的先生想给这群说不清什么水平的学生摸底,开门第一课,便是叫他们默写自己最熟的典籍。

不同于其他鬼脑筋多的同窗,沈迢格外纯稚直接。

宋娘子给他的书卷看是看了,数量太多,记得不太熟。要说最熟的,肯定是老太太天天让沈迢念的经文。

那边纸张收上去,摸胡子的老先生一停,看到沈迢默写的。

他感叹道:“竟然有人最熟的是《莲华法若经》。”

本就因为相貌备受瞩目的沈迢抬头,回忆起自己默的经文是这名字。

他听不出先生这话是褒是贬,不过也不像是要挨骂的样子,难道是夸奖?

沈迢坐在垫子上,那副茫然不解的样子太突出,一下被人看穿。

因为相貌,他习惯了周围人总爱边看边私语,倒也没反应过来。

沈迢抬起手,对待所有长辈他都乖乖的:“先生,默写这本……有什么问题么?”

对方瞧见是这么一个雪白俊秀的小少爷,看起来文弱娇气,行事却是乖顺。

老先生摇摇头,道:“下次不要抄写佛经了,普通的儒文经典即可。”

放课的钟声一落,隔了几个座的人跑过来,身后还有人不停挤眉弄眼,伸手在推。

刚才课上,他们几个人就窃窃私语,在谈论沈迢默写佛经的事。

那人报了名字:“小菩萨,我是京城李家的三郎,你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

沈迢轻轻的‘啊’了一声,反问:“什么小菩萨?”

那人又被推了两下,忙说别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