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厌怔了一下,移开目光,扔了条毯子盖住我的脑袋:“想得美。”
父母离开后,薛厌家便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人。
即便我再怎么频繁往他家跑,大部分时间也仍然只有薛厌他自己。
光是想象一下生日或除夕时,薛厌独自一人在家的场景,都会让我心脏生疼。
窗外张灯结彩,将少年的孤独映衬得更加凄然。
所以,我必须陪着他。
永远陪着他。
高考那年,我和薛厌约定要上同一所大学。
他答应得非常爽快,让我觉得自己好似在做梦。
甚至在最后几个月,一向成绩倒数的他,竟然考进了班上前十。
我惊叹于这是上天创造的奇迹,薛厌冷冷瞥着我:“世上根本没有奇迹,只不过是我以前懒得把答案填到试卷上而已。”
言外之意是,他原本就那么聪明。
我笑着挽住他的胳膊:“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薛厌弯起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敲了下我的脑袋:“你也给我认真学。”
“遵命!”我如同领了圣旨的太监。
很幸运的,我的努力没有被辜负,最后如愿考上了心仪的大学。
然而新生报到那天,薛厌却并没有陪在我身边。
薛厌父母以他已经成年为由,不再提供学费和生活费,薛厌一早就知道他上不成大学。
我跑去跟他哭闹:“不就是学费吗?我可以帮你出!我一定能说服我爸妈的!”
薛厌笑得惬意:“好啊,只要你敢给我钱,我马上拿去泡酒吧,一直喝到全部花光为止。”
我哭到心脏生疼,把脸埋在他胸口:“可你明明答应过我的,你明明跟我约好了的。”
“尤喜,好心提醒你一下,男人的嘴,不能信的。”
薛厌又一次推开了我,他眼底的笑意,像一把狠狠划开我心脏的利刃。
真正令我难过的,不是薛厌没有陪我念同一所大学,而是,我的薛厌,还只是个小小少年的薛厌,从此就要孤身一人去面对大人的世界了。
那一年,我开始了大学生活,而薛厌去了酒吧打工。
也是在那一年,薛厌恋爱了。
对方是他在酒吧认识的女孩,一见钟情,飞速确定关系。
我一直以为薛厌是对情爱毫无兴趣的禁欲系,殊不知人家只是对我没兴趣而已。
我又跑去跟他哭闹:“有病!薛厌,你真的有病!”
薛厌挑眉:“大小姐,不要玩不起,不喜欢你就是有病?”
“不喜欢我?你敢摸着良心说你不喜欢我?”我像个死期将至的囚犯,心有不甘地进行着最后挣扎。
“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薛厌漫不经心地抬起手,指了一圈酒吧内的漂亮姑娘,笑道,“这里面随便挑一个都比你强一万倍,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喜欢你?”
我打量着那群踩着高跟鞋顾盼生姿的美女们,再低头看看穿着帆布鞋的自己,缓慢意识到,薛厌确实没什么理由喜欢我。
初入社会的青涩少年,整日置身充斥了红男绿女的酒吧,情不自禁对某个明艳美女动了心弦,简直再正常不过。
爱情,是非常不讲道理的东西。
并不是只要付出就一定会有回报,竹马也并不是就必须爱上青梅。
“那你谈吧。”我恢复了平静。
“什么?”薛厌微微一怔。
“没关系,你可以跟别人谈恋爱。”我说。
“所以,你终于放弃我了?”薛厌勾起唇,眼底满是讥讽。
“我倒要看看你能谈多久,一年?两年?你最好跟她白头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