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清风跟公主大婚当天,我跟他回江城成亲。
我要逃离这地狱只有这一个办法。
此战大捷,带自己中意的军妓离开是给他们的恩典。
刚好郑渊想带我走,刚好他不是个坏人。
朝廷来了人宣旨,将领们即将先一步回京领赏。
当晚裴清风设宴款待那些官员,主帐里觥筹交错,那些人觉得无聊,不知道谁提了一句:
「听说祁红柳在你们这里?」
他们眼神交错,有些心猿意马:
「早就听闻京城牡丹的名声,不止琴棋书画,连舞艺也是一绝,不如叫她上来给大家跳支舞助助兴。」
只是跳舞,已经是他们注重脸面了。
裴清风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派人把舞衣送来的时候,我正在给身上抹药。
那舞衣几近透明,穿上以后勉强能蔽体,更别说遮住这些被裴清风弄出来的青紫痕迹。
我拿着衣服沉默不语。
帐外等着的人不耐烦催促:「怎么了?不会穿?要不要哥哥帮你?」
「我跳不了。」
他愣了一下,直接大步走进来。
「裴将军命你献舞,你敢不去?」
「是。」
我从枕头底下抽出那柄裴清风曾经送我防身的短刀,手起刀落刺向大腿。
一瞬间血液喷涌。
我冷冷道:
「我说了,我跳不了。」
那人被我吓到,急急忙忙出去禀报了。
裴清风安抚了那些人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寒气。
他看着我没有包扎的伤口,沉默了半晌后问:
「今时不同往日了红柳。」
「只不过让你跳支舞,你这样的身份,有什么立场拒绝?」
我仰天看他,淡淡地问: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身份?」
他余光瞥了一眼帐外,冷哼一声:
「看来是我平日太纵容你了,我们明日回京,除了那些跟将士写了婚契的,其他军妓依法都要被送去苦窑,你也去那儿好好磨磨性子,等我在京城述职后再来接你。」
我猛地抬头。
他要送我去苦窑?
他沉沉看了我一会儿,转身要走。
我知道郑渊已经拟了婚契。
裴清风明日出发后,郑渊也会带着我回江城。
他娶他的公主。
我嫁我的人。
或许这辈子,这是最后一次见面。
「裴将军。」
我鲜少这么叫他。
裴清风愣了一下,停住脚步。
我朝他行了一礼,谢他庇护我这两年。
「一路顺风,红柳就不送了。」
4.
裴清风回营帐后心腹来报,刚刚一直在红柳帐外探听的探子已经走了。
那人跟着朝廷官员来这么远的地方,对祁红柳这么关注,一看便知是公主的人。
当今皇帝只有一个病怏怏的太子,宣华公主是他最小的唯一的女儿,自小备受宠爱。
皇帝曾说,皇家一半的私产都会是宣华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