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规矩多,但这也无妨,那时你仍像现在这样与我同住一宫。”
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说。
“陆钟弈前些日子被先后接到先后身边了,若你想他也能去见见他。”
江奉恩仍是没有反应。
陆岱景也沉默下来,一言不发地躺到他身侧,隔了会儿,又伸手将其拥入怀中。
江奉恩微微睁开眼,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的树枝,眼眸发暗。
又过了几日,府中忽变得吵嚷起来,许是下人们在收拾东西。江奉恩走到院门口那儿,正好陆岱景从外头进来。
“马车已经在府外了,走罢。”
江奉恩没说话,由着陆岱景牵着他到府外。不知怎么的,一步一步往外走时,江奉恩竟是没忍住扭头去看身后种种。那院子先前陆岱景不愿让他踏入,现在却将他日夜囚于此地,陆岱景当初种下的那颗常青树,泥下还埋着他那时最喜欢的雀儿。
诸如此都逐渐远去。
“在看什么。”
陆岱景看着他问:“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江奉恩收回视线时无意与陆岱景对望了一眼,陆岱景却是被他看得一怔,这几日,江奉恩头一次看他,头一次不是呆愣空洞的眼神。
他心中一阵发紧,更是握紧江奉恩的手,江奉恩也没有挣扎。
这时嬷嬷抱着青江过来,远远看见江奉恩,青江便大声地喊他“阿娘”。江奉恩瞧了她一眼,不是无视,竟破天荒地上前抱住她。那孩子什么都不懂,乐嘻嘻地抱住娘亲的脖颈。
陆岱景看着江奉恩这幅与前几日截然不同的模样,眼皮莫名地跳了两跳。
“珑……”他张了张口却顿了瞬,在想该怎么叫他。最终还是叫,“珑珠。”
江奉恩扭过头。
两人就这么直直对视着,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像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好在这是安公公突然着急忙慌地跑过来打破了这静默。
“殿下,那群侍仆搬运箱子时不小心打翻了,您去瞧瞧可有什么重要的。”
陆岱景愣了愣,恍惚地从江奉恩双眼中回过神,“你去马车上等我。”
刚抬脚要走,江奉恩却突然叫住他,“堇堇。”
他瞳孔一颤,直愣愣地回头。
江奉恩仿佛忽地变回了先前那般模样,他看着江奉恩把孩子递给递给嬷嬷。
陆岱景说不出话,像被定住了,全身上下连手指都动不了,只能这么看着江奉恩走到自己面前,他感受到江奉恩抓起自己的手,将什么东西放进他手心。
他低头看,是当初那块碎玉。
“我思量再三,还是想着该还给你。”
“当初本就是你同我要的,我给了你,那它便是你的。”
陆岱景喉间微微发涩,“那时的事,我、我不太记得清了……”
江奉恩点点头,“许是那日你醉了……也不算什么大事,不过是那时年少无知,偷了家父的账簿给你。”
虽说是账簿,但上面记的却是朝中大小官员贪污违礼的罪行,是江父为后生铺路的东西,若是哪位皇子得了他,无异于得了拿住那些人的命脉,在朝中便是鹏程万里,谁都不敢有所得罪。
江奉恩那时真是爱他爱得发了疯了,一心只想让陆岱景平步青云,居然偷了那东西献到陆岱景面前。
如今想来,该感谢陆岱景没有要的。
“你那时却像个醉鬼,只扯下我那枚不值钱的玉,说只要那东西。”
说及此,江奉恩似是想起了那时的种种,眼中竟是莫名温和下来,像藏了水波。
陆岱景直愣愣地望着他,脑中模糊地闪过些许片段,是了,那日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