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璟荣院完全陌生,他熟悉的东西全在这里。

葵儿已经换好了床单,正在帮殷莳挽发髻,忽然听到?外面蒲儿略带惊惶的声?音:“学士、学士!”

葵儿一慌,便扯了殷莳的头发。

殷莳按住头皮, 无奈道:“退下吧。”

葵儿敛袖退下,正在槅扇门口遇到?了沈缇。

忙退一步让路行礼:“学士。”

看了一眼殷莳, 殷莳依然稳坐在妆台前。

葵儿担心地出去?了。

殷莳按着头发, 从镜子里看了一眼, 道:“来了。过来帮我一下。”

沈缇过去?, 接过她手里的双股短钗, 贴着头皮插进头发里,固定住了发髻。

看了看桌面, 又?拿起一支珠花给她斜插入鬓,珍珠颤巍巍的,极美。

从前,璟荣院里,给她理过鬓,描过眉,吻过唇。

此时回忆起来,都似梦。

殷莳扶了扶珠花,站了起来,和沈缇面对?面。

“碰见了是吗?”她问。

沈缇“嗯”了一声?,盯着她,伸出手去?。

殷莳没有躲,只微微侧头。

沈缇的指尖碰触到?她雪白的颈子,那?里已经可以看到?点?点?痕迹。

指尖滑下,探进了衣领。

春末夏初,穿的是抹胸套对?襟。

沈缇的手指挑开了领襟,剥至肩头。他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肩头

锁骨动人,肌肤胜雪,红痕似蝶。

群蝶落雪。

全是赵禁城的痕迹。

沈缇闭上眼睛,不能再看。

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似被烈火灼烧一般,生疼。

无法呼吸。

殷莳攥住了他的手指,轻轻拉下,拽回了衣襟。

“我早与你说过的呀。”她柔声?道。

沈缇咬牙忍住,点?头。

殷莳道:“你该恭喜我的。你从前圆房的时候,我可是恭喜了你的。”

是的。

沈缇知道,如今最该做的,便是也恭喜她。

她所思?所想?都与常人不同。她宁可当着他的面自证贞洁也不愿和他圆房。

她却?留了赵禁城。

她一定是很喜欢那?个男人吧。

她不想?入婚姻,赵禁城也不想?娶,一切都合了她的心意。

他最该做的,便是道一声?恭喜,洒洒脱脱,体体面面。

可是。

可是。

怎说的出口。

牙要咬出血。

浑身都在疼。

当初她是带着笑?对?他说恭喜的。

她是目送他离去?的,去?和别的人行肌肤之亲。

她的目光是欣悦,是期待,是开心。

要怎么样才能做到?这样呢?

沈缇抬起眼,泪盈于睫。

“所以那?时候你,一点?,一点?都……”他问,“都没有喜欢过我吗?”

殷莳攥着他的手指,有些?为难,叹息道:“啊,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