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 / 2)

他是冲动鲁莽的性子,藏不住心事,又不如蒋星渊活泛,不会说那么多好听话,只能像根柱子一般杵在絮娘跟前。

絮娘心里有气,也不理他,吃完馄饨,累得坐在床上揉腿。

蒋星淳终于找到机会,冲到外头打了一盆热水,一声不吭地放到絮娘脚边,自己就势蹲在那儿,看着冒着白雾的水面发呆。

絮娘见他蔫头耷脑,全无往日里的活泼,心下到底软了软,褪去罗袜,将雪白的玉足探入水中。

蒋星淳握住她的脚腕,不大熟练地一点一点揉按着,帮她舒缓酸痛的筋骨。

几滴液体如同落雨一般,纷纷坠入盆中,砸在絮娘的脚背上。

她哆嗦了一下,长长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向蒋星淳伸出右手,唤道:“阿淳,起来吧。”

蒋星淳如蒙大赦,立时扑进她怀里,两手死死搂着她的脖子,嚎啕大哭:“娘……娘……我已知道错了……您原谅我这一回吧……我以后再也不胡说八道了……”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渗透絮娘的衣衫,在这一瞬间不知怎么想起已经变得面目模糊的亲爹,叫嚷道:“我没有爹……我爹早就死了……我从此再也不会认别人当爹……我只剩下娘……娘,你别生我气,你别不要我……呜哇哇哇……”

絮娘被他哭得心酸难忍,眼泪也跟着落下,温柔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泪水,不厌其烦地哄他:“娘不生你的气,娘怎么会生阿淳的气呢?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咱们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蒋星淳边哭边点头,拍胸脯保证:“我以后什么都听娘的,娘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蒋星渊坐在不远处的小凳子上,慢慢啃着粗糙到难以下咽的玉米饼子,看着蒋星淳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不停打嗝儿,那模样丑得要命,微微皱了皱眉。

到底是亲儿子,混账到那等地步,依然能够轻而易举地获得原谅。

换做是他,一定会被絮娘嫌弃的吧?

蒋星淳又蠢又呆,但他有一句话说得对

他嫉妒他。

蒋星渊隐隐约约意识到

总有一天,这颗阴暗的种子会发芽长大,带来他无法想象的可怕后果。

0038 第三十八回 严霜单打独根草,寒风只吹无衣人

絮娘带着孩子们走走停停,一路往定州府而去。

这定州府地处边陲,北邻辽国,是极为苦寒荒凉之所在,虽说近几年没什么战事,依然少有人居。

之所以选择这么个地方,原因有三:

庄飞羽再恼恨,也很难追到这么偏远的地方;人少意味着注意她们的眼睛少,对美貌的絮娘是好事;北地罕有人烟,房屋和田地都便宜,以手里有限的几十两银子,说不得可以赁一处院子,租两亩薄产,足够一家人生活。

便是真的赶上战乱,她们也可拿上有限的行李,跟着百姓们逃跑,有守城的将士在,总不至有性命之虞。

走得越远,絮娘心里越松快。

直到这时,她才有了些许逃离魔窟的真实感,路上再苦再累,也从不抱怨,偶尔还能露出个发自内心的浅淡笑容。

因着连日里风餐露宿,为了省钱,又多数选择步行,絮娘担心孩子们的身体吃不消,对他们越发关怀。

令她欣慰的是,兄弟俩打过一场,关系竟然出现好转的迹象。

蒋星淳见弟弟不如想象中好欺负,聪明又机警,更表露出几分血性,心里生出些许敬意,不再无事生非地挑衅他,小声嘟囔些“杂种”、“野种”的难听话,偶尔还肯叫一声“阿渊”。

蒋星渊心里不屑,面上却不显,为着哄絮娘高兴,依旧亲亲热热地喊他“阿淳哥哥”。

不过,饶是小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