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布致道这是开悟了。

他父亲临终前拼了老命将毕生内力传给儿子代替自己护着他,加之一回九死一生,百般经历,辛酸苦辣,终究一息百年,自悟出他在武学上的一番道理。

意守丹田,顺势而昌,我遥我畅,不争不抢,上善若水,坚不过泥,翻覆常载,铁销骨断。

一口真气足,乾坤百般大。

仇滦展眼已与他过了数十招,他的招式再不与自小学的仇氏武学沾染一点点,江湖上何门何派都未曾见过,连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布致道不愿与他纠缠,只道:“硬要认我做哥的弟弟,我不跟你打啦,放我们三个走罢,不然,我可真的出手啦,到时打痛了你可就不好啦。”

酸酸地道:“有人会心疼的。”

林悯眉头一皱,在他脑袋后头敲了一下。

仇滦道:“哥,既然露了一手,还是把你的招数使完罢,让弟弟好好瞧瞧。”

转眼秋风乍起,把本来就色薄的太阳遮住,天阴了,晌午过去,风凉了。

林悯穿的不厚,在他背上吃风,他俩个飞奔不定,不免咳嗽了两声,见仇滦缠着不放,欲要出声求他放自己和这两个憨货,再也不见,又觉残忍,是以只咳嗽,不说话。

悄悄对布致道说:“逼王,别装了,能走吗?走得了走不了?”

布致道说:“你又咳嗽了,离开这里,再去给你抓几副药吃吃……能能能,这位弟弟可真凶啊,听人说,我好似对不住他的样子,尽力不打死他好了。”

于是心系林悯,再也不避,伸了一根手指点出,释出一道真气,恰叫仇滦险避,众人只说什么动静也没有,还是仇帮主招式霸道,只有离得近的一个华阳派弟子看见,自己脚下大石被点出一个圆孔,十分规矩。

仇滦揉身而上,布致道一掌打出,他侧脸又避,仇滦回手抓他背上的人,布致道迎头不避,反抓他手,仇滦游手正要滑开,布致道顺着他回掌方向又一抓,又给碰到,仇滦也不避,内力蕴足,掌握成拳,欲要自交手处震毁他丹田,打烂他五脏六腑,不想长臂一振之下,半点动静也无,布致道抓着他拳顺势全收,尽数在四肢百骸转了一圈,背上的林悯只见他脖颈数道青筋血脉根根跳动,好似有什么气体在里面自如运转流动,周身行遍之后,又自掌出,全部弹回给他,这一弹之下可了不得,他打出去多少,弹回去双倍,这招式古怪得很,仇滦情急之下及时悟出半点道理,迅速抽劲儿,不给他添力气,也是布致道手下留情,放松了些,放他拳走,即使这样,仇滦还是不免吐出一口老血来。

酒佬酒都醒了,大叫:“妖怪!你这哥哥成妖怪了!”

江湖中人纷纷瞠目结舌,各自询问,都说自始以来,没人见过这号厉害功夫,瞬时,几百几千双眼睛聚到这带着斗笠的瘸腿老婆子身上。

小六更是不寒而栗,才知他日后想要自己的命,是多么的犹如捏死一条蚂蚁,那就更不能放他走了,今天必须趁着这么多人,弄死他,大叫:“屠盟主!他绝对修习了什么见鬼邪功,屠盟主!不能放他走啊!”

“大家!一起上啊!”

随他话落,几大派弟子蜂涌而上,预备人海战术,任他再强的功夫,再深的内力,耗也耗死他。

众人不住叫骂:“令狐杂种!小狗!”

屠千刀还没出手,人群又将三人围的铁桶一般,无数脚步越来越近,但看了刚才他出手,没人敢第一个上。

不免有人好奇,他从前的本事,人人知晓,也厉害,没有可怕到现在神鬼莫测地步,曾还是仇帮主的手下败将,只能想到:“是你学了经书!你抢了珠子!”

布致道叹口气:“不是不是,非也非也,这可是我自家的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