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一个人,你去哪里?!”

“你早饭还没吃,你去哪里啊!”

“让我先伺候你吃口早饭成吗?”

“谁照顾你?”

“你……你又病了怎么办?”这老婆子快要急哭了。

扑通一声,有人跪了下来。

“老头子,回来好么?求你了……”

老翁停下了,他们行至巷口,街上还是有人的。

林悯觉得丢人,顶着行人摊贩们异样探究的目光,返回去将人拉进巷子深处:“你疯了!”

“没有……”这老太婆委委屈屈的,又跪了下来,搂住他一条小腿:“你别走,就让我跟着你,伺候你,能怎么样?我只认识你了……你不开心,你跟我讲,成吗?”

林悯讲不出来,他们也不是说知心话的关系,如果是仇滦的话……他又想起了一些旧事,只叹不可能。

不过是他认为,他不该再跟这两个人凑在一起,别说他那个病……最近越来越不像自己,从前,他从没有这样暴戾,什么事儿都乐乐呵呵,基本没什么脾气,很怕惹事,领导怎样的压榨都受了,奉行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处事原则,最近却总是要打要杀的,伸手就给人开瓢,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更害怕时间久了,会对他心软,他对自己没什么信心,又觉报复起来的自己面目丑陋,跟他们也没什么两样,清清白白的不好么,非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跟他们纠缠在一起,冤冤相报,何时又能了,可是不报复,任由他在自己面前晃悠,他又觉得从前受过的委屈是他应该的,自己的本性就是下贱无匹,只好逃避,自守着自己的恨意。

他从前恨得时候,觉得看他一眼都嫌脏,如今也没有耐性一直看着他,时间久了,他会恨不得变成杀人犯,那更狰狞,难看极了。

就当他忘了罢,自己信了,那也不要再见了。

跟仇滦,跟他,再也不见,跟从前那些人都再也不见,就当从来未曾经历过,还是孤孤单单的一个。

孤孤单单的时候,只有孤单,心里虽苦,自娱自乐一下,倒也勉强得过。

他没有说话,还是执意要走,布致道跪着不肯起,跟条癞皮狗一样扒着他小腿,他俩个争执之间,巷口却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

两人扭头看去,是个点了戒疤的小黄衣和尚,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矮矮的豆丁个子,低着头,油腻腻的僧跑袖子擦着眼泪。

布致道内力催动,抱着林悯小腿,声音跟个嘶哑的老太婆没什么两样,泼辣的很:“你哭什么!和尚!我老汉不要我了!我还没哭呢!”

林悯顺手抽了他一巴掌。

还要再打,又觉懊悔,放下手来,粗声骂道:“你他妈给老子胡说八道什么!”

布致道反倒望着他,双目炯炯,开心地笑了,很是期望他再打几下,只要不再一言不发。

小和尚呜呜哭着:“我……我钱袋子丢了……给人偷了……”

“师兄一定说我了……呜呜……”

林悯看孩子哭的可怜,便压着声儿问:“你丢多少?”

小和尚哭着说:“二两碎银子,几个铜板……”

林悯便从腰封里掏出几颗碎银子,走过去,递给他。

小和尚摆手,只说:“不要……施主……不要……”

林悯:“就当是你化缘得来的,你们念经的不都讲究缘法,就当咱俩有缘了。”

小和尚一想回去师父责骂,师兄怪罪,也就收下了,深深合十,给他鞠了一躬,又问:“施主,你叫什么名字?家在何处,小僧得还你,记个姓名住址,到时好相见。”

林悯摆摆手:“用不着。”

小和尚也急了,拱起手,作势要把那银子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