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扑上去,骑在布致道身上,拳头、巴掌一起上,打的布致道连连闷哼,愣是不还一下手,还是抱着头给他打,给他出气,林悯的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来,不晓得是谁说,性和暴力一起产生,某种意义上是互通的,反正越打越燥,最没有理智的时候,他们在河边歇脚,石头有很多,林悯握起一块沉甸甸的大石头,眼睛红的跟得了狂犬病似的,全是血丝,浑身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忍的,高高扬起,就要冲着布致道的头颅狠狠砸下去。

非要见点儿血,他才能平静下去。

这是发作的最厉害的一次。

他想听点儿头骨的脆响。

他恨,不知道该恨谁了,或者说,谁都恨。

而布致道已然看见他举起石头就要往自己脑袋上来,不出意外,这一下下来,他就真的要去死了,习武之人因为经年累月练习攻防之术,就算他手上仍旧抱头不施反抗,体内护体真气已然自动凝结,布致道心里一惊,生怕伤了他,咬着舌头硬生生在体内自我化解,嘴里咸咸的,都是血沫子。

而林悯最终没有砸下来,不是心软了,而是布致道透过胳膊的缝隙看见,还举着石头喘气的人胸前布料洇湿两团,渐渐蔓延开来。

这是他情绪最激动的一次。

已是秋凉,枯叶过河。

林悯举着石头,呆住了,额头上全是热汗。

布致道慢慢放下了胳膊,林悯还骑在他身上,他艰难地撑着手坐起来,严丝合缝地抱住了他,轻轻抚摸他背部。

大石头沉闷地砸进了泥里,布致道脱了他被弄脏的衣裳,裤子也脱了,看见裆部的布料,抿着嘴没说话,给换上了条新的。

轩辕衡还没傻透,赶忙去河边盥洗了干净布巾,两个男人一人一边给擦。

河边很是安静了一会儿。

看着两颗黑色的头颅在自己胸前忙活,林悯扣扣手指甲里抓石头时带上的黄泥,也就平静下来了。

他心情一静,雪白的心口起伏就没有那么快了,也不流了。

两个男人一人握着一块巾子,握在手里,也陪他一起垂头坐着。

换了新衣裳有点单薄,布致道害怕他冷,把自己的棉布外袍脱下来,罩在他身上。

轩辕衡呜呜咽咽地哭起来了。

林悯听着听着就烦了,骂道:“老子还没哭呢,你哭什么?”

又哼笑:“你哥干的好事,你哭什么?”

轩辕衡不说话,就是哭哭啼啼的。

布致道反倒说:“很难受么?你忍了多久?为什么不让……让人帮你……”

他自己先说:“我知道,我从前定不是什么好人,很对你不起,所以你不喜欢我,眉宇间见我总有些厌恶,可你宁愿如此自苦,也不愿意把我当个死物用上一用?你就……就非要如此忍着!”

林悯冷冷笑了两声,只道:“用你?还不如用狗鞭!我他妈恶心透你了!”

你他妈掰着老子大腿死往仇滦脸上凑的时候,当时的表情,那些诅咒一样的话,老子能记一辈子。

狗东西,如你的愿了,老子跟仇滦,得恶心一辈子,你他妈倒是说忘就忘,真舒服,跟没事儿人似的。

恶声恶气地吩咐:“你去替老子买些东西来……”

第五十七章

自打用了器物,林悯的脾气倒好些了。

当初就想着要去江南,到底没有去成,林悯想,自己还是得替自己,替方智,替妞妞,把那心心念念的江南看一看。

途径许多地方,都捡着安定大路走。

那两人赶也赶不走,便就百无聊赖地让跟在身边,毕竟轩辕衡这钱袋子身上的宝贝都让两人搜干净了,也不是一点儿作用都没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