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够一百下,才喘息着从水里湿漉漉的出来,却见岸边有个青衣少侠盯着他看,双手掬着一捧水滴滴答答的漏,维持着准备洗脸的姿势,表情痴呆,眼珠子动也不动,蜡像似的。
就蹲在他那两只被砸的一脑袋血的鸭子旁边。
鸟过了,叶子也往河里落。
是同样愣住的林悯先开口,坐在河水里,伸出湿漉漉的手:“嗨……你好……”
青衣少侠还是很痴呆,眼睛转也不转的看着他:“……”
林悯看过武侠小说,虽说目前还没来得及见识,但是知道江湖上有一门叫点穴的功夫哪个缺德鬼,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在河边点个人?林悯从河床起身,湿答答的走到这少侠身边,在他身上摸了摸:“点哪儿了?这么牛逼吗?”
他面色绯红,生气生的,水里憋气憋的,说话时嘴唇上就会掉下水珠,乌发拖在地上,趴在人脸前,裸如初生稚子。
青衣少侠动了,逃一样从林悯手下逃开了,摔在地上,徒留林悯一个尴尬伸手,笑说:“你没被点穴啊,吓死我了,我还说怎么办呢?我又不会解?”
身上忽然被罩住外衣,青衣少侠变白衣少侠了,林悯觉得他底下这身白衣比今天来木屋挖坟的那群人的白衣顺眼多了,这哥们儿长的也很帅,虽说比那个臭穿红衣裳的差了点儿,但眉眼周正,一身正气,人家看起来才像正派人士,还知道给裸男披衣服呢,怕我有伤风化,大概少侠也怕大白天看鸟长针眼。
怕大白天看鸟长针眼的正派人士白衣少侠终于找回自己的嗓音,将他紧紧裹住,头侧一边才能顺利发问:“……你是…这水中河伯?”
“什么伯……”林悯没听清,少侠哼哼唧唧的,热的一脸汗,脸也红的很,他其实想建议少侠也去河里洗洗,凉快凉快先:“我叫林悯,你叫叔别叫伯,虽说三十了,没老到那份儿上。”
也没客气,站起身把他那青袍穿好,手伸出袖子,浴袍一样交衿遮身,绑住内里系带。
随着他穿好衣服,这少侠也吐了一口气随他长身而立,自报家门:“在……在下仇滦。”
“今日……今日得见仙容………”
“仇滦是吧?”林悯笑着向他伸出手:“交个朋友吧,我寂寞死了,我不是你们这里人你知道吧,我见过好多人,就你对我眼缘,你看我的时候我感觉亲切,就那种一眼是兄弟的眼神,不阴险狡诈,我觉得你肯定不坏,你脸上就写了我是好人四个字,求你了,你跟我交个朋友吧,本来有个老头你知道吧,他打我,也不理我,后来又死了,然后还有个小孩儿,他不跟我走,我都无语了你知道吧,我都准备在这里过夜了,这林子夜里有狼,还有乌鸦蛇虫,我不敢出去,我不知道去哪儿,我真的难,真的太难了……我总算遇见好人了……”
给他可是憋坏了,都快把自己说哭了。
而仇滦真的在听他前言不搭后语,长的跟老太太裹脚布一样的诉苦,甚至还认真听完了他说给小孩儿哥,小孩儿哥不理他的佟湘玉式“我就不该……”句式,感同身受的听见有人打他,皱起了标准正派少侠忧国忧民的眉毛,眼也不移的看向他,眼神里满是心疼。
林悯长吐一口郁闷之气,终于吐完了,才问渐渐听入神,一直盯着他嘴巴看的仇滦,此人后背除看起来能有十几斤的行囊之外,还背着一把青布包的利器,一看就是武林中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到这林子里来,而这林子里只有裘老前辈的木屋和一座乱葬岗……林悯突然离他两步远,手在背后揪着身上他的青袍袖子:“你来这里是?”
仇滦紧往他去了两步,又急退回去,送火阳掌内功心法给献州匡义盟屠盟主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从小生在少林佛门地,养在莲前,也不太会打诳语,尤其在他面前,只得结巴道:“去献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