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之声,比远方的狼群还要凄厉。
公主!
自从大公主成亲开始, 除了被太后亲自养着的五公主嫁给了舜安颜, 其余到了年纪的公主全部被嫁到了草原之上。
对于外嫁的女儿, 康熙尚有几分慈父之心,不仅令工部建了公主府, 还给了不少侍卫,一般事情绝难不倒, 让公主身旁的人大半夜星夜求救,此事绝非小可。
黛玉也从迷蒙中醒过神来,与胤祺凝重地对视一眼,不再多言,拎起刚刚脱下的衣裳,急匆匆地穿上, 便让外头人进来。
帐篷门突然被掀开, 朔风迎面扑来, 伴随着呼啸的北风, 一个满头血迹, 浑身脏乱的人连滚带爬地走了进来。
脸上血迹混着泪水, 被草原上的冷风吹成冰,冻在脸上, 入了帐篷,被炉子里的热意一熏,红得白的流了满脸。
这般狼狈的形容,让胤祺和黛玉心直往下坠,
那人却毫不在意,他随意用袖子往脸上一抹,直挺挺地跪了下去:“王爷,温恪公主怀了双胎,正受产厄之灾,仓津郡王却不许大夫救治,求您救命。”
仓津郡王,便是温恪公主的额驸。
“将御医唤来,我们立即过去。”胤祺一惊,来不及详问,赶紧吩咐下去。
此时生产便是一道鬼门关,不知多少人折在了上头,更别说温恪公主还是双胎,一刻都等不得。
舞文和弄墨连忙去做准备。
膘肥体壮的马在外头候着,胤祺匆匆叮嘱黛玉几句:“放心,我去那儿盯着,会没事的,你好生歇着,别为外头的事情伤神。”
随后便挥鞭,令侍卫带着太医,快马加鞭而去。
夜色深沉,黛玉担忧地看着胤祺远去的背影,却也说不出阻拦的话语,只能忧心忡忡地躺下。
“到底是什么情况?”夜黑风高,路又不熟,再如何着急,马也跑不了多快,胤祺这时才抽出功夫,问到底是什么情况。
来人是随着温恪公主到草原的太监,他脸上已经被寒风吹得麻木,听了胤祺的问话,热泪又从干涸的眼眶中流下:“主子,公主接到京中的信,当即便动了胎气,仓津郡王本来还特别担心,但后来他看过信后,不知为何变了脸色,一定要公主按照部落的习俗生产,不许大夫进去扎针。”
“我听闻您要来草原,向着或许您就在科尔沁,便大着胆子找您求救了。”
“你是个忠心的。”胤祺欣赏地夸了一句,随即止住了话,挥着鞭子,闷不吭声的赶路,也不再多问。
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呢,信中是什么内容,侍卫不知也没有提及,但胤祺心如明镜,左不过是得知了温恪公主的胞兄,十三阿哥胤祥卷入了废太子一事,被圈禁起来。
温恪公主得了消息,受惊动了胎气,而她的额驸,更是受惊,连妻子孩子都不要了,只想着与十三阿哥划清干系,向康熙表忠心。
一行人埋头赶路,好在此时是冬日,各个部落都逐水草而居,科尔沁与翁牛特部落的驻扎地离得不算远,在晨光初露之时,胤祺一行已经赶到了地方。
此处牧草更加枯黄,女人们正在羊圈里挤着羊奶,准备一天的奶茶,年纪小的孩子们,则跟在牛的后面,拣着粪便,拿回帐子里取暖。
来来往往,井井有条。
若是不远处的帐篷里正传来撕心裂肺的嚎叫,真真是宁静祥和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