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考试,比起出身与血缘,已经是最公平的方式,没有之一,是给百姓打开的流动口子,若让他们得知,寒窗苦读不如白银万两,维系清朝稳定的根基,将不复存在。
噶礼实在该杀。
没见着前朝皇帝,因为科举弊案,杀得人头滚滚,康熙竟然想要将首恶轻轻放过,胤祺实在是无法从命。
康熙盯着胤祺,眼中各种情绪交织,或许是他岁数上来了,做事开始瞻前顾后,全然忘了他当年诛杀鳌拜的决心。
奏折被重重地扔到桌上,胤祺背上被冷汗浸透,康熙对他们这些儿子,可不是慈父,基本是容不得人违逆。
“既然你这么说,”低沉的声音里饱含着深意:“我便将噶礼交给你处置,但有一点,江南江西之地乡试重开,你去主持,不许再有不公之事出现。”
胤祺骤然抬头,他查噶礼之时,隐约见着了京中太子的身影,康熙不会不知,他这话,是将胤祺摆在了太子的对面。
若是胤祺坚持为天下学子发生,那他素来的明哲保身行事便要改变,到底还要成为康熙对付太子的刀,卷入朝中的混乱中去。
选择已经扔了出来,就看胤祺如何抉择。
自鸣钟突然响起,打破了天家父子间的静默,胤祺静静地听着钟声敲完,他抬起眼,毫不犹豫应下:“必不负您的期待。”
胤祺与黛玉游历的这一年里,见到了太多太多,有受了灾卖儿鬻女者,有为了生计典妻者,更有为了活下去自卖自身者,更别说被官吏压迫,舍家弃业者,在这后世所称的康乾盛世里,百姓仍有着数不尽道不完的苦。
这不是胤祺乐意见到的世界,既然他注定要入了这摊浑水,便从他始,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那就,从现在开始。
胤祺悄然舒出口气,既然他来了这世上一遭,那索性让这天地间留下他的名姓。
进入书房之时,胤祺还只是恒亲王,等出了书房,胤祺又加了礼部侍郎的衔,并主持重开的江南江西两地乡试。
俨然成为康熙眼前炙手可热之人。
胤祺与黛玉临时住着的宅子,门口送礼拜访之人络绎不绝,尽管门房一再强调,屋子主人闭门谢客,但门前依旧车水马龙,无论是随着康熙出行的重臣,还是南京本地的官员,都到了胤祺这儿,烧热灶。
恒亲王已经入了贡院准备重开的乡试,没有关系,福晋不还在家吗?谁不知晓恒亲王与他福晋感情甚笃,能得到恒亲王福晋的青烟,他们一家子前途便也定了。
但黛玉又哪里是简单的人,她长袖善舞地将方方面面关系全部处理妥当,既没让人趁势攀附上,也没有得罪哪家人,没有人能说出她一个不好来。
至于胤褆等阿哥,越见着胤祺府里的热闹,越是咬碎了牙齿,胤祺的爵位,本就是他们几个兄弟中的独一份,但胤祺得了亲王爵位后,也不插手政事,只带着他福晋游山玩水,谁都默认了,胤祺的未来是个闲散王爷。
谁成想,不知胤祺和皇阿玛说了些什么,突然便得了侍郎职位,在他们兄弟之中也毫不逊色,虽说礼部不似户部吏部兵部,但是乡试可交给了胤祺,这是一个多么好的笼络天下举子的位置。
胤褆和胤祉恨得咬牙切齿,胤禛手上的戴着的珠串,盘得更加快了。
至于太子,他更是一眼便瞧出了康熙的目的,眼见着胤褆和胤祉都废了,又抬了新人上来,太子冷笑着,尽管他折了噶礼,但胤祺未必能在他手里讨到好。
毕竟,大义和名分,在太子处。
外头复杂的心思,胤祺一概不知,他接了康熙的任命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噶礼从房间里绑出来,押送到贡院门口,让他跪着听了审判,在众多举子的欢呼声中,给噶礼判了秋后问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