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直突然上门,心里本就忐忑,他也不确定就这么一面之缘,贵人愿不愿意见他,若非他有着不得不来的理由,他也不会贸然上门。
等进了这院子,徐直越走越觉着心头忐忑,这屋子是个五进的大院子,里头栽种着数不尽的奇花异草,尽管徐直在江南生活了多年,也没见过这些花草的模样,更不要说栽种在路两旁的苍天巨木,要么是这家人财力惊人,能到处搜罗巨木种植,要么便是这家是累世的大族,家族渊远流长,才能将树种上多年。
无论如何,这家人必定非富即贵,或许这个富贵,远超徐直想象。
徐直紧紧地握着手,压抑住心里的忐忑,短短的指甲掐入手心,留下深深的印痕,走了不知多久,穿过不知多少张门,引路的小厮终于在一个院子前站定。
徐直只见帮着他找寻落脚地方的,名唤舞文的小厮走了出来,引路的小厮恭敬地垂手行礼,告知舞文这边是求见之人。
舞文到底陪着徐直找过客栈,对他还有印象,也知胤祺对他的欣赏,见他脸色苍白,忙笑着对他说道:“我家主子马上便来,郎君先进屋子等着。”
徐直已经失了言语能力,他狼狈地随着舞文走入院子,如牵线风筝一般,入了书房旁边的厢房,里头茶水点心一应俱全,正是旁人等着胤祺接见的地方。
徐直入了这屋,更是心惊,外头的珍禽异兽,花草树木虽然珍贵,但他到底不甚了解,等入了这厢房,墙上挂着的赫然是米芾的真迹,那是一般人绝对拿不到的东西,就算拿到了,也绝舍不得这么大咧咧地随意摆在厢房里。
但见着这雄厚的家底,徐直于绝望之中,好似又有了一丝希望,他本就是破釜沉舟而来,不过是一面之缘,他也不知晓那贵人能否帮他,但若那贵人都没有法子,他就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徐直想着心事出神之时,胤祺已经到了书房,令人将徐直领过去。
徐直便这么胡思乱想着,再次见到了路上偶遇的贵人夫妻。
“学生给大人请安。”等入了书房,里头的东西更是清贵,徐直也只能认出一两件,他更加确信,这屋子里的人,绝对是个大人物,说不得真能帮他解决冤屈。
胤祺连忙让徐直起来,又让人送上今岁的新茶,等徐直喝了几口,温热的茶水让他脸上浮现血色后,这才笑着问他过来所为何事。
“咚”地一声,徐直愣愣地跪了下来,膝盖与地板想撞,发出重重地哀鸣。
胤祺与黛玉对视一眼,心里不知为何出现不好的预感,尽管才见过一面,但那徐直的性格,却也是不卑不亢,如今他这么方寸大乱的跪在两人脚下,必然有大事发生。
黛玉是女眷,不好多言,她用眼神示意胤祺赶紧将徐直扶起,胤祺弯腰腰,略一使力,徐直却在地上岿然不动。
胤祺更加惊异,要知道,虽然从他外表看不出来,但他确实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练家子,并且是上过战场,真枪实战力拼杀出来的,力气绝对不小,尽管他扶徐直没有用全力,但一般人也不会这么钉在地上。
也不知徐直到底所求为何。
胤祺也端正了态度,他敛起笑,肃着脸等着徐直的下文。
却只见徐直哐哐哐地往地上重重磕了几个头,就连额头上都全是青紫的血印,随即直起腰,跪在胤祺身前,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学生举证,这届乡试,存在弊案。”
科举弊案!
胤祺当即便从椅子上弹起,他看向黛玉,黛玉眼中是同样的惊疑不定。
科举弊案,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天大的丑闻,伴随着的,永远都是血腥与杀戮,只要涉及到舞弊,不死也要脱层皮。
“你有何证据?”胤祺冷下脸,身为亲王的威压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