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开。

狼狈倒地的贾琏嘴埋在攒起的雪里,一时间冻得脸色青紫,他恼怒地抬起头,却只瞧见一个穿着酱色衣裳的背影。

贾府的年轻姑娘媳妇们,都打扮地鲜嫩活泼,唯一一个打扮地如此老气的,只有青年守寡的李纨。

贾琏摸了摸鼻子,气冲冲想要找她算账的心止住,他心虚地抬着腿,慢慢往屋子里走去。

吱呀一声,紧闭的大门再次打开,自贾母始,王熙凤、李纨无不盯着缓慢走进来的贾琏,王熙凤眼中的愤恨自不必说,这么多日子,平儿肚子丝毫不见动静,外头的那个却怀上了孩子,听大夫的话风,这孩子还很有可能是个儿子,直让王熙凤恨得两眼冒火。

当然,此情此景,平儿没有身子是个好事,不然和药汁子的人便变成了她,贾琏可不会为了她和王熙凤作对。

但比王熙凤更加愤怒的,是形容枯槁的李纨,她直愣愣地盯着贾琏,消瘦的脸上是滔天的恨意,她跪倒在贾母床前,痛哭陈诉:“老太太明鉴,自大爷去了后,我谨守女戒、女则的规矩,每日里也只带着姑娘们做做针线,再问问兰哥儿的学完,时时小心,事事仔细,唯恐哪里不注意坏了名声。”

“尤大奶奶是个本份人,前些日子我们府里也多亏了她的照顾,我念着她的情,允了她娘家妹子住在我的稻香村,谁想到她竟然在我那里与琏兄弟做出丑事,说出去让人怎么看我们府里,我不如抹了脖子,随大爷去了,还能得个清白名声。”

“跪下。”贾母看着面露心虚之色的贾琏,怒声斥道。

虽说都知道尤二姐是他的人,但到底没有过了明面,如今尤二姐住在稻香村,李纨便有份照管的职责,小叔子和寡居嫂子屋里的人私通,还搞出了孽种,说出去都嫌脏了嘴。

这个道理贾琏也明白,他麻溜地跪了下来,狭长地眼睛里露出一串眼泪,他用袖子擦着泪水,对着李纨磕了个头:“是我孟浪了,还请大嫂子原谅则个。”

李纨慌乱地避开贾琏的礼,贾琏这一跪,却是对她逼宫,她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她和儿子还得仰仗着贾府才能活,贾琏是承爵的长房一脉,日后偌大的贾府迟早要交到他们夫妻手里,贾琏姿态都摆得如此低,李纨又如何能再苦苦相逼。

她擦着泪,勉强笑着说道:“你也是年轻,等懂事就好了。”

贾琏大喜,又向李纨作了几个揖:“谢大嫂子原谅。”

王熙凤眼中的火苗跳跃更甚,她从嗓子里挤出声音,尖利地好似被冻了好多日的鸮:“贾琏,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贾母院子里哭的哭,闹的闹,喊的喊,更有王熙凤、贾琏、李纨深夜赶来,早就惊动了许多人,大观园已经落锁,住在大观园里的三春并宝玉没有听到动静,暂且出不来,远远住着的贾赦和邢夫人、住在附近荣禧堂的王夫人都被丫鬟搀扶着,匆忙赶了过来。

却被鸳鸯领着人,守在了门口,一步也不让。

贾赦隐约知晓是他儿子闹出的风流债,他暗骂着贾琏的不让人放心,又出神地想尤二姐到底是什么人间尤物,如何就勾得贾琏连脸都不要了。

至于贾琏国孝、家孝期间与尤二姐珠胎暗结,在贾赦眼中,反倒不是多大的事,一副药下去便也罢了。

“我不能眼见着全家上下陪你去送死,你当着老太太的面说,你让不让那贱人喝药。”王熙凤尖锐地声音让贾琏的额头突突的,疼得难受,他更加想念红袖添香,柔情蜜意的尤二姐。

贾琏不耐烦地说道:“谁让你生不出儿子来,那是我的第一个儿子,到时候把日子往后说俩月不就成了,宫中莫非还计较这么多。”

王熙凤倒吸一口冷气,她只觉着这辈子的羞辱都在这一日受尽了,就是因为她没生儿子